561 單點藍媽媽的牌子
“是。”良人坦言回應。
傾城了然于心,接着問:
“家裡還有什麼人在嗎?”
良人年紀不大,即便賣進青樓,也該有父母存在。
然而,良人卻道:
“我是孤兒,家裡人發洪水的時候都去世了。”
提到親人去世,他的神情沒有任何哀傷。一片坦言的姿态,倒令傾城不知如何安慰。
“從今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她隻能如是道。
父母去世,獨身一人,這良人的背景似是刻意被人抹殺,令傾城不由擔心。
“是。”
良人對傾城的話隻是遵從。
别看良人表面雖是恭敬,但言語間隐藏的防備之意也是明顯。
傾城并不說破,隻道:
“讓你獨自管理‘回春樓’,為什麼不願?”
若良人為利,這麼好的機會沒道理放棄。
若說他是為情,不過來了短短三年,與海兒、浪兒充其量不過相識。為了他們放棄這個機會,怎麼想也說不通。
若兩者都不是,那麼良人的目的就惹人思量了。
面對傾城的疑惑,良人解釋說:
“海兒與浪兒也付出許多,沒道理功成名就時就抛開他們。”
他的理由還真的是為情,雖然牽強,倒也說得過去。
傾城繼續追問。
“讓他們做你的副手如何?”
這樣一來,酒樓由他三人管理,良人不過是做個決策者的身份。
她便是笃定,良人不接受她的安排,便是心中有鬼。
良人若真的那般大公無私,那麼當初藍心讓他管理酒樓,他就沒有必要答應。
良人坦言道:
“回公子,我是個粗人,當不得大官。相比一人獨大,我還喜歡大家平起平坐。”
頓了頓,他瞥了眼傾城身後的小聖,開口道:
“當然,若是公子要派他人前來,小人沒話說。”
良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他獨身一人,讓傾城想要調查也無法調查。
但傾城始終相信,藍心會對良人如此安排,那麼良人定然有超出常人之舉。她直言不諱道:
“‘回春樓’有你們三人就足矣,除了‘回春樓’我還有其他産業,就算是派人前來,也隻做聯絡之用。‘回春樓’的經營,别人插手不得。你隻要按照心中想法去做就好。但是誰讓你從男人的保養之處下手的?”
傾城本是随口一問,良人卻頃刻頓住了。他躊躇了片刻,這才答道:
“是藍媽媽。”
傾城腦海中的思路全部理清,她終于發現了這一關鍵的問題。
藍心若不認識良人,又如何對他有此安排?那必定是藍心認識良人,傾城詢問道:
“你是藍心的人?”
她看向良人的目光已不是淡然,若良人不是藍心的人,那麼憑借他今日的這些話,傾城也斷不會留他在青樓。
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是可怕的,若連真實身份都不知道,他日一旦出現問題,這便是禍根。傾城絕對不會留一個危險在身邊,若良人解釋不清楚身份,那她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關鍵時刻,良人忽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
“還請公子贖罪,小人隐瞞了身份。”
他的話終于讓傾城舒了口氣,但仍舊沒有放松警惕。
“你究竟是誰?”傾城逼問道。
傾城既然已經猜到了他的隐藏,良人也看得明白,他坦言道:
“小的是藍媽媽派到此處的卧底。”
其實,他之所以沒有告訴傾城,他的真實身份,一切都因藍心的安排。
藍心交代,若傾城沒有發現問題,那麼良人一個字也不用解釋。但若是傾城有所發現,良人也便直言不諱。如今傾城已經發現,良人便也不再隐藏。
“卧底?”傾城聽着有些莫名,以藍心對“回春樓”的掌控,她會需要卧底?
良人生怕傾城不信,便解釋說:
“是。‘回春樓’與青樓面對的群體不同,所以藍媽媽想要收為己用。故此派人查看其中漏洞,也好一網打盡。”
“回春樓”的規模雖然比不過青樓,但因為面向的人群不同,多少也能查聽點線索。
藍心早就盯上了“回春樓”,即便沒有傾城的出現,她也會收為己用。
傾城了然,人隻有在絕對放松的前提下,才會透露真言。而一個成了小倌的男人,不會有任何威脅。青樓雖好,但有些人就喜歡小倌。
鳳昭國男風盛行,能夠有一個“回春樓”傍身,藍心的資料收集也會更加快速一些。
“你在這裡有什麼發現沒?”傾城詢問。
既然已經說明了身份,良人此刻才是對傾城真正坦白道:
“‘回春樓’隻面向男人開放,别看來這裡的人少,那是因為樓中的小倌經常出去接活。貴人都好這口,也都未免暴露,在自家别院進行。因是與貴人接觸,‘回春樓’多少招了些麻煩,還是藍媽媽幫忙擺平的。所以這裡原先的老鸨對藍媽媽格外推崇,知無不言。即便是沒有小人,藍媽媽也對這裡擁有絕對的掌控力。”
傾城心中一頓,當初藍心将“回春樓”交給這三人,任其自生自滅。如今看來,藍心早有安排。雖然撤出了對“回春樓”的照料,但卻暗中派人進入此處,還讓良人得人信服。
那麼,“回春樓”的一舉一動便會被她知曉。排除了外敵,良人在“回春樓”的地位也就越來越高。
藍心看似沒做任何舉措,卻将“回春樓”牢牢握住掌心。
藍心的計謀,傾城不得不佩服。她也是在見過良人後才有此想法,而藍心卻已完成了整個計劃。
從“回春樓”出來,素錦已經換了一身男裝。
初穿男裝,她還有些不習慣。眼見一個勁往傾城身上瞄,自己也跟着傾城的動作學。
傾城不禁失笑,素錦簡直太可愛了。不知道一會兒藍心見到素錦,又是何想法?
來到青樓,傾城已經駕輕就熟找到了藍心。
藍心正喝了一喝酒,整個人暈乎乎的,見到傾城,不免耍起了酒瘋。
“我們的王大公子來了,姑娘們好吃好喝伺候着,誰伺候得好,我重重有賞。”藍心甩着手絹,吆喝聲起。一陣濃重胭脂味,嗆得素錦直咳嗽。
傾城見藍心雖然醉酒,但腦袋卻還算清楚,便也配道:
“其他人就不必了,我單點藍媽媽的牌子。”
說着,她的手便覆上了藍心的雙肩,指尖撫過藍心的臉龐,一副迷離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