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故人
藍心看起來似于舅舅有些關系,但别人既然不說,她也不會追問。總歸早晚都會知道,就讓這份等待多一些期盼吧。
“舅舅可有消息?”傾城出言問道。
藍心點點頭,略帶幾分開心道:
“有。将軍已經抵擋南疆,卻在南疆遇到了一位故人。”
“誰?”傾城不禁疑惑。
舅舅的故交就那幾人,一個就是範先生,在内京。一個是名大夫,雲遊四海。一個好像是位年紀不大的少年,傾城以往聽舅舅提過幾次,卻總不知道他姓誰名誰。舅舅也故意隐瞞。時間久了,她便也不問了。
然而,藍心所給出的回答卻不是傾城能夠想到的任何一個。
“八皇子,鳳焱。”
傾城猛然一驚,鳳焱的确去了南疆,可是又怎麼會和舅舅撞面的呢?
“可有發生沖突?”她急切道。
鳳焱是聖上的人,而舅舅躲的便是聖上。如今見面,隻怕舅舅兇多吉少。
然而,藍心卻很有信心,她提醒道:
“未曾,公子您忘記了,我說過,将軍遇到的是故人。”
既是“故人”,又怎麼會有沖突呢?
傾城冷靜了下來,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從未聽舅舅提過鳳焱,就别提聽鳳焱提過舅舅了。他們會是什麼故人?傾城不免問道:
“舅舅與鳳焱有什麼關系?”
藍心戲谑似的瞥了傾城一眼,這一眼有些暧昧,也讓傾城有些尴尬。
她隻當藍心這裡網絡各種消息,難不成,她與鳳焱之間的小互動也被網羅了進來?
藍心隻瞥一眼,坦言道:
“鳳焱的生母譚貴妃與王将軍是兒時好友,當年譚貴妃也為将軍幫了不少忙。在八皇子年少時,将軍曾是他的老師。”
鳳焱跟随王勇習武,雖然年少,卻記憶深刻。如今再見,也隻有熱情叙舊。
傾城不以為意,認真道:
“所以,鳳焱可信嗎?”
舅舅的行蹤容不得半點馬虎,她自是不信任鳳焱,因為他是當朝八皇子,因為他是聖上的兒子。哪有不幫着自己的父親,反倒幫着師父隐瞞。
好吧,雖然也會有這種情況。比如說沐逸寒與之範先生與之沐相爺。可對于鳳焱來說,她卻信不過。
藍心卻道:
“這件事,将軍并沒有其他命令。我想,八皇子應該是可信之人。”
藍心既然如此說,舅舅又沒有其他想法,那傾城隻有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底。總之,她對鳳焱并無信任。
“公子似乎對八皇子頗有異議?”藍心似也看出了傾城的不滿,開口問道。
傾城直言不諱道:
“他是八皇子,他的父親是聖上。”
鳳焱以戰功取勝,為了鳳家的百年基業,他難保不會遵從聖上命令。況且,如今聖上已經察覺到舅舅活着的消息,如果讓鳳焱留在舅舅身邊,那便是養虎為患。
對此,藍心……哦,不。應該是王勇,卻又不一樣的見解。藍心直言道:
“将軍曾說,八皇子是鳳家難得的英才,也是一個可交緻人。利益面前,他看重的更是情誼。”
“小心盯着他才是。”傾城不以為意。
藍心看了眼傾城,見她眉頭緊鎖,似乎很是不滿。目光一轉道:
“如果發現八皇子重利,可否就處決?”
“自然要就地處決。”傾城想也沒想便回答。
答完才意識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忙擡起頭看向藍心。
藍心此刻已沒了複雜神情,恭敬道:
“是。公子。”
傾城略帶幾分不适,不是與藍心交談的不适,而是想到鳳焱若是有天被就地處決,她的心情就變得很奇怪。
她的指尖不自覺觸碰到袖中的匕首,那把譚貴妃親自交予鳳焱送給未來皇妃的匕首。她的心一顫,指尖慌忙離開匕首,穩定心神,這才道:
“我來這裡是有一事要請你幫忙。”
“這裡,包括我在内都是公子的,公子回到自己家,談何幫忙?”藍心是真的喜歡傾城,更因為王勇的關系,把她當主人看待。但不知道是不是藍心的職業習慣,她說完話後竟還朝傾城抛了媚眼,引得傾城差點神經錯亂。
瞧她此刻的公子裝扮,又身在這煙花之地,還被這樣一個大美女包圍,怎麼看都充滿迷亂意味。傾城輕咳一聲,忙把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咳,隻是沐府新娶的姨娘,白茹。我要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已經她來沐府的目的。”她将描繪着白茹的畫卷展開,放在藍心面前。
沐府不能再出現意外,而首先要查的便是這個新入沐府的人。
藍心看了眼畫像,鄭重道:
“沒有問題,三日内,必定會有消息。”
“這麼笃定?”傾城不禁懷疑。
藍心則沖她暧昧一笑,坦言道:
“青樓接單,隻需三日。”
傾城無奈地聳聳肩,看來,青樓的規矩她還有許多沒有明白的地方。
她又将白氏的畫像拿了出來,指着畫卷上白氏的肚子,故意加大難題道:
“我要知道她肚中孩子父親的身份,以及她來沐府的目的。”對待白氏,她越來越看不透。白氏身上的秘密似乎一點不必蘇氏少。
不對,蘇氏身上沒有任何秘密。是隻有白氏才有秘密。
“這位是沐府的新夫人?”這回,藍心倒沒有直接笃定,而是拿過畫卷仔細看了起來。
傾城淡然道:
“也是曾經的白姨娘。她有一個女兒,叫沐傾舞,現在在沐家内京城郊外的莊子上生活。另外,她還是白家的庶女,與嫡子關系很好。前幾日曾在白家住過一段時日我所知道就是這麼多。”
“藍心也隻是随口問問罷了。”藍心很是無意。
傾城強忍心中憤怒,淡然地瞥了她一眼,帶着上位者的姿态,氣勢全靠。
誰料,藍心并不為所動。反而依舊保持淡然。
傾城氣結,卻也無可奈何。看來是她前世經曆的少了,竟忘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直到傾城出了房門,藍心這才松了一口氣。她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惶恐,以及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