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道長一直很樂觀。
他跟袁雪堯和陳素商說:“胡家山脈陣法已破,氣運完了。花鸢肯定能得手,很多時候運氣就是這麼重要,像阿梨上次那樣。”
陳素商還打算反駁幾句。
可聽到他這麼說,她想起自己上次,真是走了狗屎運,各種好事都砸向了她,她才能那麼順利,既轉移了自己身上的天咒,又破壞了胡家的護脈陣法。
“也許......”陳素商歎氣。
道長說:“人各有命,花鸢命不錯的,她要是死在了胡家,那也是她該死,早晚都得有這麼一遭。”
陳素商:“......”
不成想,還真被師父說對了。
普通人也說,一個人倒黴到了極緻,喝口涼水都塞牙。
對于術士家族,此話同理。
胡家多年不敬天道,自以為能蒙蔽天機,殊不知早已積下了大禍。
陳素商得手了,花鸢也得手了。
道長四人離開了胡家,确定胡家追不上之後,就開始兵分兩路。
陳素商和花鸢回城,袁雪堯跟道長找了個僻靜的山脈,打算進山。解除天咒,不僅要借助胡家的護陣法器,還需要借助山巒的力量。
“你們先走,走得越遠越好,最好趕緊去新加坡。”道長催促她們,“一旦我和雪堯安全了,我會給你發電報,也會去新加坡與你彙合。”
陳素商點頭。
她能做的,已經做到了,剩下的不需要她。但是,她好像殺死了胡家的大老爺,胡家既不會放過花鸢,也不會放過她。
她需得趕緊走。
她們不僅僅是兩個人,還有顔恺和夏南麟。
“師父,你們一定會平安的!”陳素商道。
說罷,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一塊符紙上,畫下了一個符咒。
她把此物給了道長。
不管怎樣,希望能幫襯幾分。
道長收下了。
陳素商轉身要上馬的時候,袁雪堯走了過來。
他一直不怎麼靠近陳素商,因為他身上還有天咒。此刻,他突然從身後擁抱了她。
“阿梨,再見。”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頭發,然後将她抱上了馬背。
他轉身快步離開,沒有繼續和陳素商作别。
道長追上了袁雪堯。
陳素商和花鸢不再耽誤,兩個人騎馬回到了城裡的飯店。
顔恺這幾天心神不甯的,因為他好幾次隐約看到那個苗女在樓下晃蕩。他不敢下樓,甚至擔心那苗女沖上來。
然而,那苗女很忌憚顔恺,卻不知道顔恺毫無本事,是他身上那塊玉佩起到了作用。
她遲早要知道的。
等她确定了之後,顔恺和夏南麟大概難逃一死。
他這樣焦慮,夏南麟卻仍是渾渾噩噩的,飯也不怎麼吃,隻顧抽煙,房間裡烏煙瘴氣的,顔恺隻能忍着。
他更不敢讓夏南麟獨自一人。
幾天的功夫,顔恺感覺過了好幾年似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有人敲門。
他很警惕。
上次他買的槍,給了陳素商,但是陳素商被胡家抓到了之後,槍就沒有了。這次,陳素商出發,顔恺把自己的槍給了她。
現在,他手上沒有了槍,格外緊張。
“誰?”
“顔恺,是我,我和花鸢回來了。”陳素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一直好像聽不進外界聲音的夏南麟,猛然站了起來。
顔恺擔心有詐,小心翼翼開了門。
房門一開,屋子裡的味道不僅僅刺鼻,還辣眼睛。
陳素商用力扇了幾下:“你們在屋子裡......”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顔恺抱住了。
花鸢站在他們倆身後,隔着面前相擁的二人,看到了夏南麟。
夏南麟好幾天沒有刮胡子,又是一臉的憔悴,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似的。
花鸢的眼淚湧了上來。
夏南麟愣了好幾秒,手臂越過了顔恺和陳素商,朝花鸢伸了過來。
花鸢握住了他的手。
四個人,就這樣彼此抓住了自己想要的。
陳素商很快清醒過來,讓顔恺趕緊收拾收拾,她自己則去了道長和袁雪堯的房間,也把他們倆的行李收拾好。
四個人結清了房錢,乘坐電車去了火車站,買了最近的一趟火車。
這趟火車是去貴陽的。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胡家沒有追趕他們,苗女如淮也沒有蹤迹了。
到了貴陽,他們在車站附近找了個飯店,吃飯洗澡整頓,然後深夜趕一趟去廣州的火車。
到了廣州之後,他們找漁船的人,輾轉到了香港。
顔恺提了好幾天的心,這個時候才放了下來。
他們直接去了霍家。
“你們逃難?”何微看着他們如此狼狽,有點心疼,又有點好奇,“這是做什麼去了?”
“一言難盡,伯母。有吃的沒有?”顔恺問。
何微讓廚房煮了雞湯面給他們。
四個人誰也不客氣,狼吞虎咽的,每個人都吃完了兩碗面。
何微又安排他們到樓上客房休息。
晚夕霍钺回來,顔恺把這段時間的經曆,都告訴了霍钺。
“霍伯伯,您給我安排一趟飛機,我要趕緊回新加坡,不能給您添麻煩。”顔恺道。
霍钺點頭:“飛機準備好了,兩個小時後起飛。”
顔恺再次道謝。
陳素商洗了澡,換上了何微給她準備的衣裙,洗去了滿身的風塵,終于有了點人模樣了。
“霍夫人......”
“不要這樣叫我,你也叫我姑姑吧。”何微笑道,“你姑姑是我的姐姐,我們應該是一家人的。”
陳素商有點不太好意思,低聲叫了“姑姑”,然後又道:“我們得趕緊走了,姑姑,下次再來。”
何微也不虛留他們。
坐上了飛機,四個人緊緊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特别是花鸢。
她一直沒怎麼熟睡,此刻徹底放松,一路睡到了新加坡。
飛機落地的時候,機長發現乘客全部睡得很熟很香,猶豫了下,沒有打擾他們,先下去了。
等顔恺醒過來的時候,下面有人在說話。
他伸頭一瞧,外面已經是夜晚了。他們應該中午到新加坡的,再一看手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他的表弟司雀舫帶着顔棋和顔棹過來迎接,正在下面跟機長說話。
顔恺一瞧,陳素商等人還在睡。
他也沒打擾他們,自己下了飛機。
顔棋和顔棹興奮極了,都撲向了他:“哥哥。”
顔恺失笑:“我沒給你們帶禮物,幹嘛要這樣熱情?”
顔棋抱着他笑:“哥哥不要謙虛了,你把大嫂帶回來了,這還不算禮物嗎?”顔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