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着暖氣的房間裡安靜異常,恒溫空調發出的呼呼聲響,細小微妙。
梁小譯被梁千歌趕回了房間,溫暖的大房間内,梁千歌拿着手機,仔仔細細的看着顯示屏裡的文件圖片。
拍攝圖片的那個人手很穩,圖片從上到下,所有的字都沒有拍糊,梁千歌放大圖片,細緻得連文件的出産編号和最右下落款時間都看了兩遍。
看完後,她半晌沒有動。
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基本已經是确鑿無誤的事了。
穿着拖鞋的男人雙腳出現在她眼前,梁千歌低垂着眸,眼神有些顫動。
“這件事,我應該早點說的,抱歉。”男人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梁千歌微微地仰起頭。
手裡的手機被人抓住,梁千歌看到薄修沉拿走了那隻手機,放到茶幾上,他自己彎下腰,蹲在了她面前。
兩人靠的很近,梁千歌不發一言,直到冰涼的手指被一雙溫熱的大掌包住。
明明房間裡這麼暖和,為什麼手還這麼冷?
梁千歌一動不動,她在回憶,在思考,腦子裡快速過慮從六年前到現在的每一樁,每一件與薄修沉相關的事。
内容太多,想得她頭都開始疼,手也越來越冷。
薄修沉感覺到了,起身坐到她旁邊,将她擁在懷裡。
梁千歌還是沒有動,她也沒有推開他,任由自己被包裹在屬于他的氣息裡,呼吸裡,全是熟悉的味道。
當時是什麼心情?聽到春堇說出這麼荒謬的言論時,她當時是什麼心情?
可笑。
不信。
荒唐。
直到出門的那一刻,梁千歌心裡都是這麼想的——不可能。
昨晚的煙花彙演很精彩,結束後,梁千歌還是和于素蘭一個車,她和薄修沉把二老送回了他們的酒店,這才抱着小譯,折身返回。
今天一早,梁千歌去了昨晚那家酒店,在前台打了一個電話後,她踏進了二老的房間。
“小修小時候?對啊,這就是小修小時候的照片,跟小譯是不是很像?那當然,他們父子,當然會像。”
薄修沉的父親說出這一串話時,梁千歌都笑了。
原來,這件事不是秘密,原來,薄修沉的父母都是知道的。
渾渾沌沌的從薄修沉父母那裡離開,她在街上繞了很久,新年的第一天,街上到處都是人,路邊商場門口循環播放着的音樂,都跟新年快樂有關,将這城市的節日氣氛烘托到了極緻。
直到十二點快到,梁千歌才走了回來。
她在樓下超市買了兩盒草莓,在電梯裡,她詢問到了本市最近的基因鑒定中心的地址。
可是沒想到,原來根本不需要。
在幾個月前,在她和薄修沉剛剛相識,遠沒有在一起前,他就已經做過了鑒定。
這份鑒定報告,又在他手機相冊裡躺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