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另一邊手背上,吊着一條輸液管。
盛疏眠輕聲說道:“幸虧發現得及時,人沒事,醫生打了針,剛剛才睡下。”
盛敬旸這才擡頭看向他的“妹妹”。
盛疏眠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先說道:“出去說,不要吵到媽。”
她率先走了出去,片刻後,盛敬旸才出來。
病房門關上,盛疏眠的表情也有點疲憊,她靠着走廊的牆壁,說:“今天是我的疏忽,不過,哥,媽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還是讓她住醫院好點,醫生離得近,有事也能及時治療。”
“不行!”盛敬旸幾乎想也沒想就否決道:“她不能住院。”
盛疏眠皺起眉:“我知道媽不想住院,她排斥醫院,排斥醫護人員,但是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在家照顧他,我在家......她又不要我靠近,隻有四個傭人守着她,可是她一發脾氣,傭人們也不敢逼她,她今天在洗手間躲了一個小時,我過去聽到裡面沒聲音,才猜測是不是出事了,可要是我沒發現呢?傭人又畏手畏腳的,她居然還藏了刀片,哥,防不勝防的,還是在醫院安全點......”
“在醫院她隻會更瘋!”想到年少時看到的種種,盛敬旸長吐口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兩人的話題陷入僵持。
過了片刻,盛疏眠走到盛敬旸旁邊,坐了下來,試探性的問:“你今天,見到她了嗎?”
盛敬旸猛地擡起頭,看向她。
盛疏眠像是沒看到他目光中的警惕和防備,隻繼續問:“她......願意來見見媽嗎?”
盛敬旸闆着面孔,臉色很黑:“她的事,你不要過問。”
盛疏眠抿了抿唇:“哥,無論你怎麼懷疑我,但你心裡也清楚,我在乎媽,我隻希望媽好好的,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們。”
“别說了。”盛敬旸沉着臉,不想聽她廢話:“我會再請幾個護工照顧媽,她必須出院,醫院的環境會讓她緊繃,我會跟爺爺談一談,看有沒有辦法,把父親先保釋出來。”
“應該不可能。”盛疏眠垂着眸說:“爺爺很生氣,公司因為這次的事,造成多大的損失和動蕩,他火還沒消,你現在去求他,隻會雪上加霜。”
盛敬旸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沒有選擇:“總要試試。”
盛疏眠又皺着眉問:“梁千歌她真的不願意......”
“說了不要說她!”盛敬旸語氣嚴厲起來。
盛疏眠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媽現在身體不好,她每天看到我也是生氣,哥,我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我應該先搬出去,或許見不到我,媽的情況會有所好轉......”
盛敬旸突然輕笑了聲。
盛疏眠低着頭,沒說話。
“怎麼會,母親以前這麼疼你,現在她的病了,怎麼,她病了,你就嫌棄她了?”
盛疏眠無奈的擡起頭,淡淡的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盛敬旸看着盛疏眠的眼睛:“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這話已經說得很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他們雙方其實都心知肚明。
因為母親的病情,現在家裡所有地方,包括每個人的房間裡,都安置了攝像頭。
盛敬旸沒有辦法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監視她,所以他讓她呆在他能管控的範圍内,盛疏眠知道,從她自警局出來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一舉一動,已經盡在盛敬旸的掌握之中了。
他不會讓她脫離他的視線,他可以容忍她繼續作為他的妹妹,生活在盛家,一應生活質量,都仿佛和以前一樣。
但他需要給她戴上一條繩子,一條,狗鍊。
盛疏眠心底漸漸發冷。
盛家人,比她想象的,要絕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