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光靠防範,是沒有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
比如,餐廳是公共消費場所,每個人都有權進來。
你不喜歡,你可以走。
但如果你已經點了菜,坐下了,廚房也已經開始做菜了,這種情況,你還走不走?
到底值不值得因為薄修沉的突然出現,而白花一頓飯錢,回頭啥也吃不到,還得再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呢?
梁千歌認為,不值得。
所以她依舊坐在那裡,而她旁邊那桌,那位孑然一身,隻點了一份套餐的男士,正用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優雅矜貴地端起旁邊一杯清水,慢慢的喝了一口。
梅姨和梁小譯都保持安靜,誰都看得出,梁千歌心情不好,那表情,冷得跟結冰似的。
很快服務生将餐食送了上來,等服務生走了,梁千歌将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自己全部的臉來,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吃吧。”
梁小譯吃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就要轉頭,看了眼旁邊桌的薄叔叔。
兩桌離得太近,這個時間還早,餐廳裡的客人不多,這就顯得他們這邊,尤其的熱鬧。
過了一會兒,隔壁桌的套餐也送去了,梁小譯聽到服務生難掩激動的聲音:“您是那個《戀愛日記》裡的男嘉賓吧?我是您的粉絲,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梁小譯聽到他薄叔叔說:“你認錯人了。”
“不會認錯的,就是您!薄總!我每周都看您!”
“我姓周,抱歉,我要用餐。”
服務生無功而返,失落的走了,梁小譯看了看身邊的媽媽,媽媽正在吃魚,魚的刺多,她在挑刺,看起來專心緻志,好像沒有聽到隔壁桌的動靜。
“這裡。”梅姨挑了一碗沒有刺的魚肉,推到梁千歌面前,說:“吃吧。”
梁千歌說:“我自己來就好。”
“沒事,吃吧。”梅姨總是這樣,可能因為她照顧慣了甯家人,到了梁家,她也一直這麼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隻是有的時候,她又有些多話。
“薄先生一個人吃,多孤獨啊,我們點了這麼多,又吃不完。”
梁千歌沒有吭聲。
“小譯還在這裡,明明是一家人,卻要分兩桌,小孩子看了心裡多難受。”
梁千歌依舊沒吭聲。
“吃點排骨,你太瘦了,是不是春小姐讓你減肥?别聽她的,不吃肉沒營養,身體會垮掉的。”
這回梁千歌說話了:“排骨有點油,太膩了。”
“那你不喜歡,送給薄先生吃?”
梅姨有時候真的有點無孔不入。
梁千歌再次保持沉默。
梅姨似乎也意識到沒有突破口了,歎了口氣,安靜的吃飯,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服務生又過來了。
看到有人過來,梁千歌把帽檐壓低了些。
服務生再次走到薄修沉旁邊,一臉祈求的說:“我剛才又查了一下了,真的太像了,您真的不是薄總嗎?”
梁千歌聽到薄修沉平靜如常地說:“不是,不過就算我是,我也不會給你簽名。”
服務生問:“為什麼?”
“沒有一個企業家,會在空白的紙上亂簽字,這涉及到财産安全。”
服務生恍然大悟:“所以您真的是,但是您不能簽名,沒關系,我不要簽名,合照可以嗎?”
“我不是。”薄修沉又說了一次,然後說:“工作時間騷擾顧客,我有投訴的權利。”
服務生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