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心裡變成了空,他再也沒有力量可以抓到她,湛司域無比絕望。
他甚至放下了所有尊嚴,苦苦哀求她。
“晚翎,算我求你,你别走,好不好?”
“我愛你,我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我還想看着我們的孩子出生,還想給你和孩子很多很多,你不能這麼狠心丢下我。”
“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說,隻要我有,我全都給你,我隻要你别離開。”
晚翎輕輕地站起身,擡手抹掉眼角的淚水,“我要晚馳好好地醒來,好好地活着,可這一點你給不了我。”
湛司域瞬間無言以對了,他的确還給不了她一個健康清醒的晚馳。
房間裡突然像死一般沉寂。
晚翎俯身,再次親吻他的額頭,做最後的告别,“再見,湛司域,你好好睡吧,難過很快就結束的,因為我很快就會離開。
待我離開之時,就是你新生的開始,以後的每天清晨,我都會帶着孩子,為你送最遙遠的祝福。”
語罷,她轉身向房門口走去。
待她的手觸碰到門把手時,“晚翎,”湛司域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我一定不會忘記你,就算忘記,還是會想起,哪怕千萬次忘記,還是會千萬次想起。”
他的聲線裡,滿滿的蒼涼意,晚翎本已經擦幹的眼淚,瞬間又決堤。
她根本不敢回頭,不敢再回應他一句,猛地拉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門外站着費兆陽。
見她眼淚滂沱,他清寒地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便要拉起她的手,“走吧。”
晚翎卻直接躲開了他的手,顧自向民宿外走去。
對他這樣漠離,對湛司域那樣深情難舍,如此鮮明的反差,令費兆陽更加意難平,不過,他還是不得不隐忍。
與其說隐忍,不如說他對湛司域瞧之不起,因為他終究是個那個勝利者。
不論晚翎對湛司域有多麼不舍,但都不得不跟他走,嫁與他為妻,湛司域終究是那個被晚翎抛棄的可憐蟲。
如是想來,他的心情便好多了。
望着晚翎的背影,又看了眼湛司域的房門,他擡步跟了上去。
在他眼裡,湛司域就是一個小小的凡人,他大可不必過分與凡人計較。
待走出民宿,費兆陽的私人直升機,已然降落在院中。
冰冷的夜風,很快便将眼淚吹幹了,晚翎忽而變得很平靜,她回眸望了望湛司域的窗子,知道他此刻已經沉沉地睡去了。
她走過去,摘了一朵又大又紅的山茶花,好好地拿在手裡。
然後,她不顧費兆陽,自己走上了直升機。
費兆陽始終也沒有說什麼,沉默着跟在她的身後,當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他也安靜地坐在她的對面。
飛機起飛。
晚翎沉默着望向窗外,眼淚再一次無聲地落下來。
心裡很痛很痛。
就像有人在拿着一把刀,将她的心髒,一刀一刀從她的身體裡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