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慕深和晚翎同時轉身,便看到湛司域帶着一身戾氣闖了進來。
他如怒獅一般,踹開書房的門,大步踱進來,并迅速将房間裡的一切梭巡了一遍,繼而全部目光落在宮慕深的臉上。
當看到宮慕深的一頭白發時,他的神情明顯滞了一瞬,緊跟着蹙了蹙眉。
與湛司域激動憤恨的表情不同,宮慕深顯得尤為平靜。
晚翎夾在他們中間,不知所措。
白岸緊随着湛司域其後走進來,表情為難,“宮先生,我沒能攔住他......”
宮慕深擡了擡手,示意白岸出去。
白岸稍作停頓,便出去了。
這時,宮慕深淡淡地道,“晚翎,你也出去。”
晚翎左右看看兩人,便也出去了。
這是他們兄弟兩人之間的恩怨,别人的确不插手的好。
當房門關閉,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湛司域切齒逼人地道,“說吧,今日要怎麼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
宮慕深還是一派風輕雲靜的姿态,“你想怎麼解決?”
湛司域眼眸猩紅,恨不能将宮慕深大卸八塊,“你為何要逼死她?”
他剛剛去靈堂看過自己的母親了,是服毒而亡的,他自三歲起就再也沒見過母親,時隔這麼多年後再見,竟是陰陽兩隔了。
母親面容蒼白,雙目緊閉,再也不能開口說一句話。
他積攢在肚子裡的所有的,想對她說的話,都再有沒有意義。
他恨透了宮慕深。
面對湛司域的問題,宮慕深淡淡地垂下眼簾,“我沒有逼她,我甚至已經放了她自由。
她隻要想,就可以自己走出這裡,去找你團聚。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我也無能為力。”
“你胡說!如果她幸福,如果她不是絕望到了極限,又怎麼會選擇這條路?”
“她做錯了事。”
“什麼事?”
宮慕深的眼角突然就溢出了淚花。
什麼事?他不想說!
他不想說出,小團子不見了,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沉默片刻,宮慕深從懷裡掏出喬雅留下的錄音筆,放在了桌子上,“這是喬雅女士留給你的。”
湛司域看着桌子上那支小小的錄音筆,心髒顫抖得厲害。
他顫抖着手拿起來,摁下了開關。
喬雅的聲音緩緩地流漫出來。
“司域,媽媽走了,對不起,不能見你最後一面,讓你失望了,但請相信,媽媽愛你,就算到了另一個世界,媽媽依然愛你。
不要怪慕深,這條路是媽媽自己選的,沒有任何人逼迫媽媽。
媽媽做了錯事,隻有用這種方式贖罪,我才能心裡好受一些,否則餘生都活在悲痛裡。
媽媽對不起你,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你,讓你一個人孤獨了這麼多年,若有來世,媽媽補償你。
但媽媽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慕深,媽媽非但沒有給他愛,還給他造成了莫大的再也無法彌補的傷害。
所以,不要來搶遺體,媽媽的遺願就是葬在這座城堡之下,長眠在這裡,彌補過去那些年,對慕深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