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将湛司域好好地安放在床上,并為他蓋好了被子。
她能感覺到,費兆陽就在房門外。
但她沒有急着走,而是在床邊坐下來,溫柔地撫摸湛司域的臉,并親吻他的唇。
“湛司域,你不要擔心,好好睡一覺,明天早晨醒來就好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這份難過不會持續太久,待我離開後,這個世間關于巫族人的所有痕迹都會消失。
包括留在人們心中的,關于巫族的記憶,也會消失。
所以你會忘記我,就像我從未在你的生命裡出現過,如此,你便不會有難過,你會再喜歡上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
她握起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臉頰上,淚水流進他的手心裡。
“湛司域,再見了,孩子我會好好養大,你隻要答應我,後半輩子一定要幸福。”
“呵!”
湛司域突然悲哀地輕笑了一聲,“沒有你,我怎麼幸福?”
他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控訴,“晚翎,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總是在抛棄我的時候,給我安排一條你自認為好的路。
你總以為我忘記你之後,就會過得很好。
可是我告訴你,如果沒有你,我一點都不好,就像兩年前你丢下我一樣,我過得很糟糕。
你知道嗎?雖然我忘記了你,但每當你有什麼事情,我冥冥之中都有感應。
每次感應到你,我的心髒就痛得難以承受,每痛一次,都像死過一遍。”
晚翎的身體倏爾僵住了。
湛司域對她有感應的事情,他此前從未與她說過,此刻聽到他這樣說,她心裡的難過便更加濃稠了。
她無條件相信他說的這些話。
湛司域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哀求道,“晚翎,求求你,别走!”
眼淚肆意流落,晚翎的聲線哽咽到不行,“對不起,湛司域,我必須走!
我若貪戀你的愛,就需要放棄晚馳,可是我怎麼可能放棄晚馳?
我的爸爸媽媽都在天上看着我,他們死前對我唯一的囑托就是照顧好弟弟。
可我沒有照顧好他,使得他六歲開始流落,在沉睡中長大,靈魂一直躲在小黑屋裡承受寒冷和恐懼,我必須去拯救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接連說了好幾遍對不起,她開始拉他的手,想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回來。
可是他握得太緊,根本就抽不動。
雖然湛司域身體上的力量流失了大半,躺在床上根本挪不動半寸距離,但憑着一股子執念,他手上的力度大得驚人。
他的手就像一把牢固的鉗子,扣着她的手腕,使得她怎麼都抽不開。
他目光炯炯地盯視着她,眼神無比堅定執着,“晚翎,你走不掉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能去!”
晚翎哭泣着,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可是哪一根都像鋼鐵一般,她掰不動,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敢用蠻力,生怕傷害到他。
“湛司域,我不能自私,你也不可以這樣自私,你放我走吧。”
“不會,我不會放你走,晚翎,我絕不會放你走!”
如此拉鋸了好一會兒。
突然,費兆陽出現在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