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晚翎這個名字時,湛司域的思維倏然空白了一瞬,他難以将這件事與晚翎聯系在一起。
服務生遞來的手機屏幕裡,晚翎與葉菲雪相立而站,兩人共同握着一把刀,刀尖紮入了葉菲雪的腹部,鮮血染紅了衣襟。
來不及細細研究照片,湛司域擡頭看向晚翎,隻見她安靜地站在綠竹下,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
他的視線從她的眼睛開始,一寸一寸下移,最後定格在她手裡的刀上。
刀尖上的血還未幹涸。
那血刺痛他的雙目。
他再次回憶起了,當年那場大火裡,那個拼命救他的小女孩,小小的她為他被火棍砸傷了後背......
于是他更加心疼懷裡的葉菲雪了,心裡的愧疚排山倒海。
其實他知道葉菲雪的性子有諸多種種不好,但不論她怎麼任性,他都願意放縱她,包容她,更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她。
晚翎也不可以。
看着晚翎手裡染血的刀,他内心極度生氣。
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質問晚翎,而是輕聲道,“晚翎,我想聽到你的解釋。”
葉菲雪生怕晚翎否認,湛司域便相信,于是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領,以将他的視線從晚翎身上拉回。
她說,“域,你聽我說,我約晚翎到這裡來,是想跟她商量,我願意與她和平共處,都好好呆在你的身邊。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她不願意,她想獨享你,她說不想看到我活在這個世上。
她恨我救過你,恨我和你有了一生扯不斷的牽連。
于是,她搶我了腰間的短刀,她想殺了我!”
湛司域靜靜地聽着,繼而再次擡頭看向晚翎,以目光示意她說話。
可晚翎無比平靜,她也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刀,然後她承認了,“沒錯,是我。”
湛司域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沒有人讀得懂他的情緒。
葉菲雪也莫名驚訝,她以為晚翎會極力反駁,以證清白,可怎麼也沒想到,晚翎居然承認兇手是她。
但不論是何原因,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域,你都聽到了,她承認了。”
湛司域緊緊地抿着唇,忽而目光如炬,憤怒全部顯現在了臉上。
他幾乎是咬着牙從齒縫裡擠字出來,他說,“好,晚翎,你很好!”
語罷,他抱起葉菲雪便走了。
晚翎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保安隊長走過來,嚴肅地道,“晚小姐,請跟我們走,靜待湛先生之後的安排。”
晚翎沒有反抗,将刀子放進保安準備好的塑料袋裡,便跟着他們走了。
因為湛司域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保安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晚翎,所以就暫時将她關在了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裡。
晚翎也是即來之則安之的态度,進了房間,便舒服地洗了個澡,然後穿着浴袍站在陽台上看城市夜景。
柏霆酒店共有三十層,站在頂層的高度,可以俯瞰很遠的地方。
麗城的夜色是很美的,她對這座城也很有感情,因為她人生的全部快樂記憶,都是在這座城市産生的。
她的父母葬在這裡。
被她認定為家的藤園,也在這裡。
就算将來離開了,她的心依舊還會拴在這裡。
想着這些,便有些傷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