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司域回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去醫院看望栗澤辰,也不是去見栗靜恩,這讓洪森很不解。
但他不敢問,隻好乖乖留在原地等候。
剛剛與晚翎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還以為湛先生會有什麼行動,然而卻什麼都沒有,湛先生隻是躲在車裡觀望。
這讓他覺得,湛先生丢失了原本肆意放縱又邪詭的風格。
湛司域身着黑色襯衫,黑色休閑褲,威形挺拔,器宇軒昂,看一眼就讓人覺得他定是個驚才風逸的人。
他披着夏日清晨的陽光,徒步走到月明居門外,望着镂空的雕花大鐵門,怔怔出神。
這裡是個家,一個新婚之家,裡邊住着他最想念的女人,可新郎卻不是他。
天空湛藍湛藍的,白雲被風吹撕成絲絲縷縷,他的心情也被一股力量,撕成了一縷又一縷,撕出綿綿的悶痛感。
月明居周圍靜得隻有些許鳥鳴,許久都不見庭院裡有人走動。
聽說裡面的女主人喜歡過清靜的二人世界,家裡隻留了廚娘,定期會有鐘點工過來修剪花草,除此,就再也沒有别人了。
湛司域在門前的槐樹後站了許久,先後看到廚娘和兩名花草工離開,大鐵門落了鎖。
他從大樹後走出來,望着空空的庭院,然後攀過鐵門,跳了進去。
若大的庭院無人看守,他巧妙地躲避着監控,在院子裡随意地遊走。
庭前的花,池裡魚,養在籠裡的鳥,種種種種,他都全部看了個遍,一邊看一邊想着:這就是她喜歡的家的樣子麼?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他把庭院都轉了個遍,卻遲遲不敢走進别墅裡。
越是走近越是情怯,他不敢進去,左右徘徊。
他怕看到她和湛寒澍留下的親密痕迹,哪怕看到一點點,他都受不了,隻要想一想,都覺得有刀子在往心口那裡戳。
可是不進去,他又擡不起離開的腳步。
就這樣徘徊,久到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他才終于下定決心:他要進去。
于是他擡起長腿,一級一級邁上台階,在門前略作停頓,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玄關,便看到兩雙拖鞋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牆邊,一雙男士的,一雙女士的。
兩雙鞋子并排擺放着,就像一對親密的夫妻,這一幕突然就刺痛了湛司域的眼睛。
想也沒想,他就做了一件極其幼稚的事情,他拿起湛塞澍的拖鞋,直接丢進了垃圾桶,然後又把垃圾桶拎起來丢出門外。
終于,他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然後,他繼續向裡走。
茶幾上擺放着兩隻茶杯,像是剛剛喝早茶用過的。
他走過去,仔細端祥了一會兒,又拿起杯子聞了聞,他能夠聞得出晚翎的氣息,因為她用過的東西,都帶着特有的淡淡的紫藤香。
繼而他又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将湛寒澍用過的杯子,丢進垃圾桶,然後又把這隻垃圾桶也丢出了窗外。
而後他轉身向餐廳走去,途中看到一件陶瓷藝術品。
這件陶藝品設計非常有意思,是一對古裝男女,緊緊地粘連在一起,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
明明不過就是一件裝飾品,湛司域卻怎麼看怎麼礙眼,他拿起來,生生将兩個小人從中間掰開了。
咔的一聲,分為兩半。
他将男人丢進垃圾桶,将女人揣進了自己的懷裡。
帶着陶瓷小人,他走進餐廳。
餐廳早已被廚娘收拾幹淨了,盤碗都規規整整地放在架子上,已經分不出哪些是晚翎用過的,哪些是湛寒澍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