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司域看了看湛寒澍手裡的兩個紅本子,倏爾邪肆地勾了勾唇。
他們終于離婚了,這一日他盼到心髒發疼。
湛司域輕笑道,“湛二少,你來離婚啊,你這不是抛棄孕妻嗎?網上都罵我渣男,我看你比我還渣。”
湛寒澍依舊不知湛尚廷就是湛司域,所以他對眼前這個人仍有幾分懼怕,怕得罪了大湛門家主,而給湛家惹來麻煩。
所以哪怕他對湛司域的話頗為反感,但也隐忍着沒有發作,而是淡淡地點了下頭,準備離開。
晚翎就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她表情淡然,但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地蜷了起來。
湛司域帶着晚婷茹來到民政局,這非常出乎她的意料,也讓她内心生起綿綿的悶痛。
“湛二少,”湛司域适時叫住擡步欲走的湛寒澍,聲線很是邪魅,“你剛才不是問我來這裡做什麼嗎,我還沒有回答你。”
說着,湛司域攬過晚婷茹的肩膀道,“我是你對面那一波的,我來領結婚證。”
晚翎倏然擡眸,看着湛司域的側臉,心裡的悶痛感,突然就像兩顆慧星相撞而爆炸開來,一下子痛遍了全身。
此前她還懷着僥幸心理,以為湛司域并不是真愛晚婷茹,隻是利用晚婷茹來氣她。
而此刻,她所有的僥幸心理都被摧毀了,他居然要與晚婷茹領結婚證,許以大湛門家主夫人之位。
看來的确是真愛了。
呵!
晚翎突然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可笑的女人。
她才愛上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着每年都要悄悄送祝福的男人,他居然已經完全站到了她的仇人一方。
那麼,他與她的仇人還有何異呢?
她不甘心。
不是不甘心失去湛司域的愛,而不是甘心他成了晚家的龍婿,成了晚婷茹的裙下之臣。
不甘心待她覆滅晚家之時,他是她最強大的敵手,甚至有可能,她死在他手裡。
在她此前的認知裡,他們就算不在一起,也應該好聚好散,而不是敵對。
晚翎怔怔地看着湛司域,纖薄的唇抿成了泛白的直線,身體裡的痛像海嘯一樣,叫器着要沖破禁锢。
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那個曾經願意奔赴火線,賜予她重生的那個人。
才短短多少時日,她對他的愛和感激與日俱增,而他卻徹底涼透了。
湛司域緩緩收回落在湛寒澍臉上的視線,又淺淺地看了晚翎一眼,然後便帶着晚婷茹走進了民政局大樓。
晚翎目送他們進去。
晚婷茹幾次回身,對着她發出挑釁的表情,她都視而不見。
她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湛司域的背影上。
當湛司域的背影消失在門裡,她的精神世界裡突然炸開了一道閃電,劈得她心髒血肉模糊,她終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有那麼幾個瞬間,她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沖上前去,把他拉回來。
但終究,她還是忍住了。
湛寒澍也因此事震驚不已,他也目送湛司域和晚婷茹步入民政局大樓裡,然後看向晚翎。
晚翎掩飾得太好,哪怕内心驚濤駭浪,表面上卻是一派甯溫。
湛寒澍并未看出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