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達她摁下的二十九層,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可是湛司域巋然不動,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玉樹臨風,靜若雲影,看也不看她,動也不動步。
晚翎試了試,想從縫隙裡鑽過去,可是怎麼試也不太可能,隻要過去,就得推開他。
她可不敢推他。
這輩子都不想與他再說一句話。
時間就在這種無聲的氛圍裡過去了,晚翎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又關閉了,她未能下梯。
于是跟着他上頂層,想着等他下了電梯她再回下二十九層。
感覺受到了天大的欺負,晚翎心裡不痛快極了,她低着頭,垂着眸,在心裡默默地将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一代拉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們祖上十八代損德造孽,才生出這樣一個混世魔頭,媽了個哒!”
似乎特别有感應,湛司域的耳朵莫名發起燒來,這種感覺,與他将她丢在荒野上那夜一模一樣,他第一直覺就是被她罵了。
于是他倏然回頭,看到她正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禱告着什麼。
不,用詞不準确,她哪裡有信仰,她哪裡會禱告,她是在碎碎罵。
她那麼專心,那麼沉醉,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回頭盯着她看,大概在精神世界裡,罵他罵得特别爽心。
湛司域莫名生氣。
他又想捏碎她這一身小骨頭。
可是已經接連踹掉她兩次了,他自己也說了日後再無關系的話,再平白無故去收拾她總有念念不忘的嫌疑,他拉不下這個面子。
但他又不想讓她好過,她在心裡罵他,也是對他的挑釁與不敬,他得懲罰她。
于是他又邪惡地勾了勾唇。
電梯到達頂層,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晚翎倏而睜開眼睛,心裡雀躍着小興奮,盼着湛司域趕緊下去,她好自由地呼吸空氣。
然而,他還是巋然不動,就像石化了一樣。
她不可理解地看着他一眼,還以為他睡着了,可是電梯壁裡明明映着他清醒的模樣,他目光如炬,炯炯地盯着空氣。
時間就這樣再次流逝了,電梯門又關閉了。
終于,她看到他動了,他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把電梯鍵一個接一個摁亮,一片飄紅。
電梯再次下行,每到一個樓層都開一次門,繼而梯門關閉,再下行。
每一次門開,外面都是靜谧幽深的樓道,沒有一個人影。
如此周而複始,在這夜深人靜的辦公大樓裡,詭異得就像在上演一部深度恐怖片。
晚翎倒是沒有害怕,而是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她恨不能把湛司域燒成灰。
此前她還以為他與她是偶然相遇,以為湊湊合合就能過去了,可他現在明顯就是在欺負她,這個陰魂不散的精分!
倘若不是顧及他的身份,她此刻一定送他一記斷子絕孫腳。
就這樣,電梯回到第一層。
她以為他總該玩夠了,該結束惡作劇了,可他居然再次摁亮了所有摁鍵。
電梯門再次關閉,又開始上行,重複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幕。
晚翎一而再地隐忍着,當電梯以老牛趕車的爬行速度,再次回到二十九層,他依然不肯收手的時候,她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