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先生!”
洪森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扶起湛司域,“您怎麼樣,我馬上送您去醫院!”
“别碰我!”
湛司域制止了洪森,他雙手緊緊地摁着心髒的位置,那裡很痛。
他的表情一派神往。
但神往哪裡,他也說不清楚。
就在剛剛跌下座椅的那一瞬間,他恍惚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每一聲啼哭都叩在他的心上,牽動他的痛覺。
那種感覺,很神奇,又很揪心。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在強烈思念一個人,但腦子裡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思念誰。
待心髒裡的痛感逐漸消失,湛司域表情怔怔地問,“洪森,我丢失記憶的三年裡,可有什麼讓我刻骨銘心的人嗎?”
“沒有,”洪森道,“這三年裡,沒有發生任何大事,唯一讓您感情觸動的事情,便是老夫人和老爺子相繼去世了。”
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洪森頗感心虛。
剛剛這一痛,湛司域出了一身冷汗,他信任洪森,便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他以為,自己這一系列不正常的反應,都是因為湛家還存在,他執念未了。
老夫人已經過世了,他再也沒有什麼可顧忌了,該滅掉湛家為父親讨還公道了。
于是,湛司域緩緩站起來,平靜地下達命令,“洪森,按照我們之前拟好的計劃,開始圍剿湛家......”
醫院裡,經過大半夜的陣痛折磨,晚翎終于生下了女兒。
當醫生将小小的嬰孩包裹好,放在她身邊的時候,晚翎虛弱地笑了。
看着女兒熟睡的小模樣,她想起了湛司域的臉,他都不知道,他有女兒了。
這是她在死去之前,留給他的唯一禮物。
她尚欠他一條命,便還他一個女兒。
想到才與女兒在人世裡見面,不久便要分離了,晚翎看着看着,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她将湛司域送給她的龍牙玉墜,從脖頸間取下來,好好地給女兒戴上。
這是他們父女之間,唯一的信物。
其實晚翎心裡也有點奢望,期望女兒将來長大了,可以回去看看她的父親,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這樣人生才不會有遺憾。
不多時,護士将她和女兒一起推出産房,金沛川牽着貝貝正巴巴地守在門外。
清晨的曙光已經降臨,樓道裡暈染進來淡淡的绯色霞光。
金沛川上前握住晚翎的手,關切地問,“怎麼樣?”
晚翎微微地勾了勾唇,初為人母,眼角處鋪着别樣的溫柔。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是一個神奇的旅程,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
因為女兒的出生,晚翎心裡盛下了一片大海。
她說,“我很好。”
護士也笑着道,“金先生,恭喜,母女平安。”
金沛川揪懸了大半夜的心,這才放松下來,他轉頭去看睡在晚翎身邊的小嬰兒。
隻看一眼,他便挑了挑眉梢,“這孩子怎麼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呢?”
晚翎笑了笑,“她像晚馳。”
原來寶貝長得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