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金沛川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可真傻,一個與她簽下生子契約,禁锢她那麼多年,又給她造成那麼大傷害的人,她居然那麼在意,傻透了。”
許錦不禁笑了,又安慰性地握了握金沛川的手,“晚翎和宮先生之間的事情,我們都了解得不夠透徹,你對他們的了解比我還要少,所以我們就無法真正體會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既然我們都不了解,就不要盲目地替晚翎去怨去恨了,她在意宮先生,說明在他們相處的那一段時間裡,宮先生的确給過她莫大的溫暖。”
金沛川沉默片刻,又贊同地點了點頭。
晚翎是個很念恩的人,就像他在年少時給過好些許溫暖,她就念恩那麼多年,把他當作親哥哥一樣。
大概的确像許錦所說的那樣,宮慕深在給她痛苦的同時,也給過她很多溫暖吧。
但盡管這樣,他還是無法釋懷,每每回憶起,在D國,晚翎與他告别時,那副悲怆赴死的表情,他就無比心痛,心痛讓他對宮慕深無法不恨。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思,金沛川再次淡淡地看向宮慕深,很堅決地道,“對不起宮先生,以後不能再為您效力了,等我出院後就辭職交接,您再去選一個更好的屬下吧。”
宮慕深感覺心髒裡有一層很重要的感情,被刀子一點點剝離了,他曾經以為他會和金沛川做一輩子兄弟的,可現在金沛川如此堅決地要離開他。
但他又能說什麼,總不能求着金沛川留下來,也不可能像金沛川所描述的他當年所為的那樣,拿什麼東西牽制他,逼他來為他效力。
雖然他可以拿他的妻兒來要挾,但他不想那麼做,原本因為金沛川恢複忘記,對他的感情已經向怨恨傾斜,他不想再做一件令他更恨的事情。
于是,宮慕深維持着一貫的優雅,淡淡點頭,“好,離開或留下,都是你的自由,我沒有任何意見,但你暫時不要想那麼多,先養傷吧。”
語罷,宮慕深轉身走出了病房,眼底是無法掩飾地落寞憂傷。
從桅雅飛來麗城時,他毅氣風發,躊躇滿志,想要簽大單,做大生意,可沒想到,生意尚未談成,他損失了一員超級大将。
最讓他不喜的人,這員大将的心竟向他一直以來的敵手湛司域靠攏了。
在經過重症監護室的時候,透過玻璃牆看着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且蒼白的晚翎,突然内心百感交集,找回記憶的心情也越發迫切難耐。
他像着了魔似的,突然轉身大步向外走,一直走出醫院大樓,來到停車場,獨自開着車狂奔而去。
明明知道仇家可能就埋伏在附近,還可能有别的殺手來要他的命,但他也不顧忌,一個保镖都沒有帶,就是一路狂奔。
直到将車子開到海岸線,前方就是波濤翻湧的大海,他才停下來。
停下來後也是怔怔地望着前方,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他不要做個糊塗人,他要找回那段記憶。
他要記起自己的母親,想要知道這份親情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也要記起舍命為自己擋槍的晚翎,想要了解他對她的感情是怎樣的。
更要記憶他曾經與晴晴是怎樣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想要知道他有多愛那隻小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