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隔三米的地方,湛司域緩緩站定,唇尾邪肆地上挑,眼神裡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當湛司域毫不掩飾他的殺意時,宮慕深也終于釋放出了他掩藏在身體裡的暴戾之氣。
時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幾年前,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分。
那時的湛司域,是個生活在幸福窩裡的陽光小男孩,不足三歲,窩在母親的懷裡不谙世事。
而宮慕深卻早已經曆了人情冷暖,還有族人的惡意迫害,迫切地渴望想要像湛司域一樣,撲進母親的懷裡,被愛,被溫暖,被關懷。
可是,母親撕o裂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幻想。
母親隻愛湛司域,不愛他。
他站在那一對母子面前,像個可憐蟲。
想到兒時的那幅畫面,宮慕深心底泛起濃稠的酸意,眼底灼燒得厲害,喉嚨也發澀。
他微微蜷起雙手,抿唇不語。
湛司域心裡也不好受,在見到宮慕深以前,他早已不記得了兒時相見時的畫面,然而這一刻,那些畫面卻漸漸清晰起來。
他記起了母親是如何被帶走的。
母親緊緊抱着他,仿佛生離死别,在他的臉上親了又親。
她還不停地叮囑,“司域以後要乖乖聽爸爸的話,如果想媽媽了就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每一顆星星都是媽媽給司域的祝福。”
母親的眼淚把她的衣領都打濕了。
那一日,父親不在家,他和母親都很無助。
宮慕深的父親宮卓,就像土匪一樣,粗魯地将母親推倒在一邊,用一把劍着小小的他。
“這就是你與那個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這個孩子不配活在世上!”
母親像乞丐一樣,抱着宮卓的大腿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不要傷害他,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我跟你回去,我保證再也不逃了,這輩子都不再見這個孩子。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
但宮卓并沒有被母親的苦苦哀求所打動。
他忽然陰冷地笑了,“喬雅,你放心,我不會殺死這個孩子,但我會讓他活得不如狗,讓你為他痛一輩子!”
後來,母親被宮卓帶上車,絕塵而去,而小小的他被踢翻在草地上,哭得傷心欲絕。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來後,就再也沒見過媽媽。
因為那時還不足三歲,随着歲月的流逝,漸漸地他便把那一切都忘了。
現在重新回想起來,悲痛不已。
母親是為了保護他,才乖乖跟着宮卓回去的,她早就知道回到宮家會面臨生不如死的日子,但為了他,母親還是把一切都承受下來了。
宮家于母親來說,是一整座地獄,而他作為兒子,所要做的,便是催毀這座地獄。
宮慕深是這座地獄的魔君,若要摧毀這座地獄,就必然摧毀宮慕深。
所以他與宮慕深之間,必須有一人消亡,這段恩怨才能了結。
晚翎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面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心亂如麻。
突然,湛司域率先開口了,他冷笑道,“幸會,宮先生。”
與邪詭霸道的湛司域不同,宮慕深始終是優雅的,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表情寫在臉上。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湛司域的臉上,仿佛透過湛司域的臉,看到了他的母親喬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