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宮慕深要立刻飛往麗城,白岸急忙阻攔道,“宮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目前不能離開H國。
您難道忘記了,今日族中有重大事件需要您親自處理。”
宮慕深卻根本不聽,“你代我去處理。”
白岸無奈道,“這麼重大的事件,宮家的所有長輩,以及全族的人都看着呢,這不是我能出面解決的事情。
您若不親自去,會惹得全族人不滿的,族中上下會認為您消極怠工,會對您的繼承人身份發表異議。
若是讓族中長老們知道,您是為晚小姐才撇下這麼重大的事件不管,那麼無疑是給晚小姐招惹禍災。
待将來晚小姐嫁入宮家,她定然不會被長老們善待,請您衡量輕重緩急。”
宮慕深倏然停下來,眼神裡陰鸷漸染。
白岸說得沒錯,他若不冷靜,就是在給晚翎招惹禍災。
做宮家的女人實屬不易,非但生育不能自己做主,其它方面也要受到條條框框的限制。
族中那些個終日把家法禮制挂在嘴邊的長老們,他們終日食家族企業的俸祿,無所事事,就整日盯着宮家的女人。
他們對宮家的女人,尤其是宮家主母和繼承人的妻子,苛刻得過分。
他們決不允許家主或繼承人,對主母或未來主母花太多的心思,以免家主或繼承人受枕邊風蠱惑,損害家族利益。
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對晚翎表現得無比冷漠的原因,他不能讓人知道,他内心有多麼關注她。
人前對她冷漠,甚至殘忍,實則是對她的保護。
麗城帝江商會大廈發生火災,那麼大的新聞,宮家長老們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此時飛去麗城,定會讓他們懷疑是因為晚翎。
所以,他此時安坐不動,表現得漠不關心此事,才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些,宮慕深重新坐下來,無比憎恨。
他想一拳砸碎這沒有人性的家法家規,讓自己活得自由無礙。
這些家法家規的殘酷之重,外人是想象不到的,宮慕深從小經曆過來,再清楚不過。
正是因為這些家法家規,他生下來就被母親抛棄,孤兒一樣長大,無人庇護,無人疼惜。
他在殘酷的家族争鬥中成長,要把自己逼得比所有人都殘酷狠絕,才有幸活下來,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小時候,他恨他的母親。
因為母親為了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抛棄嗷嗷待哺的他,與族外男人私奔,還産下私生子。
後來她被抓回來,直接被定義為宮家的罪人,幽禁在冷閣,直到現在都沒得到自由。
這件事,讓他自幼就活在恥辱裡,小小年紀就要承受族人的嘲笑與咒罵,說他有個不知羞恥的母親。
冷閣,成了他年少時抹不去的陰影。
現在長大了,他依舊恨母親,但他更恨家法家規。
是這些家法家規逼走了他的母親,也淩遲了他的年少青春。
他可從沒想過,要把晚翎也丢進那幾千條家法家規裡。
他很清楚,依着她那剛烈的性子,她不會瘋,但會死。
某天矛盾激發,她很可能選擇最慘烈的方式,與長老們玉石俱焚。
見宮慕深終于冷靜下來,白岸繼續勸解道,“宮先生,晚小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您不必過分擔憂。
一會兒我再叮囑貝岚音,待晚小姐醒來,與您通個視頻電話,到時您就能與晚小姐面對面說話了。”
宮慕深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