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夏日酒會後,晚翎再沒見過湛夕葭。
多日不見,湛夕葭消瘦了許多,人也顯得黯郁了許多。
晚翎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湛司域。
湛夕葭從未經曆過江湖險惡,是那種固封在自己的世界裡,思想特别單純的女孩子,對愛情也一根筋得很。
她與湛司域才兩面之緣,連兩句話都沒說上,就硬是陷進去了。
湛夕葭一見湛司域,怕是要誤終生。
晚翎不禁歎了口氣,怕是湛夕葭還在生她的氣呢。
因為生日宴那夜她騙了她,說湛司域不過是個她臆想中的人物形象,讓她破滅了希望。
而夏日酒會那夜,湛夕葭複又見到湛司域,再次燃起希望,然而,湛司域卻邀請晚翎跳舞了,又讓她希望破滅。
這種希望被破滅,再燃起,再被破滅的滋味,是一個單純女孩子所不能承受的。
晚翎忽而覺得,自己像個罪魁禍首。
在湛夕葭看來,一定認為她想與她搶奪湛尚廷,所以才那般下作地對她撒謊欺騙。
她該怎麼讓湛夕葭走出這段漩渦呢?
正在晚翎神思糾纏時,湛司域猛地敲了下她的額頭。
他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要讓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因為湛家任何人傷腦筋。”
晚翎歎了口氣,幽幽地道,“你不明白我的感受,我是醫者,而湛夕葭是我曾經的病人。
一個醫者親手醫好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在醫者眼裡,就像自己生的孩子一樣。
倘若我把一個病人好好地救活了,卻又看着她因為其他事情而毀滅,我會很心痛的。”
湛司域卻很不屑,“心痛個錘子!”
晚翎責備地看了湛司域一眼,“夕葭都是被你害得,你沒事瞎晃什麼晃,自己長了一張犯罪臉,都沒個自覺的嗎?
害别人就算了,居然還害自己的堂侄女,你不愧疚嗎?”
“我愧疚個鬼!”
湛司域冷漠至極,甚至還白了晚翎一眼,“我說過了,蘇臻的女兒,死與活都與我無關。
她犯花癡是她的事情,你别亂給我扣帽子。
将來有一天,湛家以及湛家的所有人,都要毀滅在我手裡,她也不會例外。”
晚翎倏然看向湛司域,他的側臉凜冽如冰,沒有一絲仁慈顯現。
他全身都籠罩在冷厲的氣息裡,猶如地獄使者,恨,讓他思維狂瘋。
她看得不寒而栗。
她似乎都能想見,将來的湛家莊園,是怎樣一幅腥風血雨的畫面。
晚翎小心翼翼地問,“湛司域,你真的要這麼對湛家嗎?”
“沒錯,”湛司域道,“你趕緊和湛寒澍把婚離了,免得到時你尴尬。”
晚翎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最終她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不懂湛司域與湛家的仇恨,就沒資格勸他什麼。
就像别人不懂她與晚家的仇恨,就沒資格勸她對晚家仁慈一樣。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說話間,車子已然駛到了湛夕葭近前。
可湛司域一點停車的意思都沒有,非但不減速,反而還加速。
“湛司域,你停車啊,”晚翎焦急地道,“湛夕葭明顯是在等我,我得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