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唐瀚手中的白玉蘭掉落到了地闆上。
“你說什麼?”
他怔怔地看着醫生,根本都不找不回自己的聲音,“醫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不,你千萬别跟我開玩笑,我這人脾氣不怎麼好的。”
醫生看着他,再次深深地歎了口氣,“唐先生,請節哀,這些天看着您,我們都知道您對許小姐情深意重。
我們也全力照護許小姐,希望能夠創造醫學奇迹,能夠将她從死神的手裡奪回來。
可惜醫學不是萬能的,有時候我們也不得不接受現實,不得不向死神屈服。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們應該學會接受和放手,唐先生,請您想開一些。”
“可我想不開!”
沉默了許多天的唐瀚,突然之間暴發了,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發出了歇斯底裡的怒吼。
“我也不接受!”他紅着眼睛道,“我更不會放手,她必須活着,哪怕成為一個植物人,永遠都無法醒來,她也必須活着!”
是的,許錦必須活着。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對他有多麼重要。
隻要她活着,讓他能夠感受到她這個人在,對他來說都是最後一道安慰。
倘若她死掉了,化成灰,埋入土,他再也看不見她,摸不到她,那麼他的世界就真的被掏空了。
她是誰?
她是他從四歲開始就等待的人,她是從他的心上結出來的果子,他還未能将她好好摘回家,她就要消失了。
那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唐瀚瞬間崩潰了,他從懷裡拿出支票簿,瘋狂地簽寫,然後将支票全部塞進醫生的懷裡。
他毫無理智地說,“醫生,我有錢,我很有錢,你告訴我,要多少錢能夠留她這條命?
隻要你說,我全部都給你,哪怕你要整個唐門,我都拱手相讓!”
醫生被逼得無奈,最後躲入了牆角。
可唐瀚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他猩紅着雙眼,精神恍惚。
待醫生躲入牆角,他也逼至牆角,一張接一張地塞給醫生支票。
有其他醫護,看到這種情景,生怕唐瀚悲痛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行為,都紛紛上前勸阻。
“唐先先,請你冷靜,您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您這樣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醫生也是人,而不是神,醫生不能保證救下每一個來到醫院的病人。
許小姐已經到了最後的彌留階段了,趁着她還有一絲意識,您還是打電話叫來所有家屬,做最後的告别吧。
您若還不通知家屬,這最後一面都恐見不上,這不是留下遺憾嗎?”
這些話如同鋼釘一般,每一個字都釘在唐瀚的身上,令他心髒猛地一揪,繼而頭腦也跟着冷靜下來。
他快速奔到無菌室外,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許錦,不停地拍打玻璃牆,忽而哭得傷心欲絕。
不,他才不要什麼最後的告别。
他永遠都不想要告别。
哭着哭着,他便一點一點貼着玻璃牆下滑,最後蹲在地上,一直哭到聲線嘶啞。
眼淚打濕了地面好大一片。
所有醫護都默默地站立在一旁,陪着他難過。
雖然他們都見慣了生死離别,也學會了淡然面對,但在看到唐瀚哭得如此狼狽傷心的畫面,他們還是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