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非常緊張,她的人生需要謹慎行走,容不得任何冒險。
可湛司域卻像個無險不歡的人。
車子越開越快,他幾乎将油門踩到了最底,兩旁的路燈在車窗外都快閃成了直線。
風從半開的車窗處灌進來,吹得她臉頰刺痛。
她感覺随時都有可能與他一起毀滅消亡在路上。
他仿佛根本不怕死。
可她怕極了死。
看着他血淋淋的樣子,更是心髒緊揪得厲害。
她緊緊地抓着車頂的把手,壓抑着内心的恐懼呵止他,“開慢一點!”
可是車速絲毫不見緩,他銳利的眸子也越發寒凜,“你若再敢說話,我不保證還能克制自己不扭斷你的脖子!”
他低沉冷酷的聲線,好似寒冬臘月裡的北風,剮得人耳膜發痛。
晚翎瞬間抿緊雙唇,不敢說話了。
他是魔鬼,道理是講不通的。
好在他車技不錯,車子平安開到了郊外一片開闊的平地。
當車子停下的時候,晚翎感覺是在一場劇烈的自然災害中,有幸活了下來。
她一路上都在緊繃繃地呼吸,此刻才算松了口氣。
她偏頭看他,血還在流,整片兇襟都被血染透了。
終于,她也動了恻隐之心,哪怕她将他傷成這樣,他還是沒有真的扭斷她的脖子,看得出他極力克制了。
“車上有藥箱嗎,我幫你把刀拔、出來吧?”
“别碰我!”
他不看她,棱角分明的側顔,被月光映得分外冷硬,聲線比他側顔的輪廓更加淩厲深刻。
晚翎不敢再靠近他,心裡卻擔憂着,他會不會死?
不多時,一架私人直升機降落在車前,艙門打開,洪森和醫生一齊奔了過來。
晚翎這才驚覺,湛司域剛才在飛車的同時,居然還單手發了條信息。
後知後怕,她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兇口。
她自認為經曆過各種兇險,膽子大得異于常人,但他讓她無比恐懼,果然瘋子才是這世上最危險的物什。
“下車!”他命令她。
晚翎不敢違抗,乖乖地下了車。
洪森拉開車門,先是驚呼,“湛先生!”
繼而憤怒至極,一把掐住了晚翎的脖子,“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洪森是栗靜恩收養的孤兒,從小與湛司域一起長大,情誼深長,此刻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湛司域卻很平靜,“洪森,放開她。”
洪森不服,“湛先生,這種女人何必還留她!”
大概因為失血過多,湛司域臉色有些蒼白,“先送她上飛機。”
“湛先生!”
“按我說的辦!”
洪森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晚翎的脖子,對着保镖揮揮手。
待兩名保镖走過來,晚翎安靜地上了飛機,此刻不是她逞能反抗的時候,她清楚。
保镖倒也沒有為難她,隻是看守在艙門兩側,限制她的自由。
她坐在沙發上,透過機窗看着外面。
此刻她也有些後悔,那一刀刺得的确有點深了,但當時她隻想防衛,沒想那麼多。
她看到醫生為湛司域拔了刀,又止血縫合,包紮了一層厚厚的沙布。
整個過程裡,湛司域都像個鐵人似的,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這樣的人,一定經過魔鬼式的訓練,身體強健,意志力也強大,她突然很好奇,他曾經從事過什麼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