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麒麟軍大營,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輕輕地顫抖。
姜晚晚舉目望去,但見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鮮豔的旌旗在蒼穹下迎風飄揚,明亮的铠甲閃爍着奪目的光澤,貼地的馬蹄發出沉重的隆隆巨響,以不可阻擋之勢奔湧而來,揚起的塵土滾滾湧動。
那最前面,騎在馬上的人,正是楚齊甯。
楚齊甯勒住缰繩,跳下馬,将虎頭盔往胳膊裡一夾,眼中閃爍着驚喜的光芒。
隻是那光芒稍縱即逝,他的表情在掃視了站在營帳外的六人之後,忽而凝重起來。
他走到林婉面前,“婉兒,你怎麼會來此處?還把兒子和女兒帶來了,我如今身處龍潭虎窟,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能護得了你們?”
【婉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和孩子,可我不能棄将士們,更不能棄燕國的百姓們于不顧。】
“齊甯,你瘦了些,黑了些,這些日子一定沒休息好,也沒吃飽飯。”林婉沒有回答,隻是盯着楚齊甯看了片刻,心疼與心酸齊齊湧上心頭,林婉将即将決堤而出的眼淚強行憋了回去。
傻瓜,他難道忘了,她能聽到他心中所想嗎?
現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齊甯已經夠辛苦了,不能再讓他分心。
自成婚以來,他就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
她當然懂,他是在擔心她和孩子,可他若是遭遇不測,她又豈能獨活?
“楚爹爹,婉娘親、晚晚和硯南哥哥不會有事的,胡伯伯、爺爺還有淮之哥哥也來了,我們都是來幫你趕走大壞蛋的。”姜晚晚揮了揮小拳頭,奶兇奶兇的,“還有大花、小蛛蛛和小棕,它們也很厲害的,你沒看到,大花一口氣吞了一百隻蠱蟲呢!”
“爹,在你眼中,你兒子是這麼不中用的人嗎?我也是男子漢,你都能保家衛國,我為什麼不能?”楚硯南拍拍兇脯。
“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說什麼保家衛國?我走的時候怎麼跟你說的,你轉眼就忘了?”
楚齊甯輕輕拍了下楚硯南的屁股。
“我當然沒忘!你讓我保護好娘,照顧好妹妹,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死!”
楚硯南捂着自己的屁股,小臉通紅,“還有,我六歲了,不許打我屁股!”
小男娃或許會對娘親撒撒嬌,可跟父親,卻總是撒嬌不起來,小男人和大男人之間的交流,帶着男子漢之間的獨特硬氣。
盡管楚硯南那句不能死,聲音十分小,楚齊甯卻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暖又酸,臭小子,别扭勁兒還是那麼足。
他捕捉到了晚晚說的最後一句話,“晚晚,你說的大花能吃一百隻蠱蟲是什麼意思?你們碰到南疆人了?”
楚齊甯不由得緊張起來,南疆人的蠱術他是領教過的,要是晚晚他們碰到南疆人,就危險了。
不過聽晚晚的意思,他們不但沒有受傷,反而把蠱蟲消滅了?
“我們沒有碰到南疆的人,我們在祺州救了順子的弟弟,然後跟着順子哥哥到了蒼狼軍住的地方,穆元帥伯伯和好多好多士兵都中了蠱毒,爺爺把蠱蟲逼出來,小蛛蛛和大花就把幾千上萬隻蠱蟲全吃了。”
姜晚晚将前因後果講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