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由在黑暗中對身後跟着的五百人比了個手勢,搭在她肩上的蛇頭立了起來,吐出鮮紅的蛇芯子,向四周呼呼地直噴氣。
很明顯,這個蟲由,是領頭的蠱師,後面的五百人有男有女,接到蟲由的信号,身形如鬼魅般爬上了城牆。
在确定城牆上空無一人後,繼續邊探邊往城内掠去。
街巷間,門扉緊閉,窗棂幽暗,石闆路上,偶爾幾片枯葉被夜風卷起,發出沙沙聲響。
“蟲由大人,這城中好像确實沒人,連條狗都沒有,巫連大人猜測的或許沒錯,這些燕兵定是被打怕了,幹脆直接當了逃兵。”
蟲由後面的年輕女子環顧四周,眼神輕蔑。
另一人也附和道,“沒錯,那兩個偵查兵估計還以為是他們跑得快,才留了半條命,事實上他們根本想不到,咱們是故意沒下死手,留着他們的命好去報信呢,本來隻是想吓吓他們,讓他們自亂陣腳,沒成想這一吓,給徹底吓跑了,還說楚将軍不畏生死,本事了得,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就在這時,蟲由身上的蛇忽然警惕了起來,發出陣陣的嘶嘶聲。
蟲由身邊的巫連臉色一變,“不好,快離開這裡!”
然而還沒等他們邁出兩步,寂靜無聲的街道上就憑空出現了一圈金色的符文,那符文流動旋轉着,倏然變大,堪堪将五百餘人都囊括在了裡面。
“這是什麼東西?”一個蠱師想闖出去,卻像撞在一堵牆上,瞬間就被彈了回來。
蟲由用手去摸那些符文,感覺到一陣灼熱,手竟被燙起了泡。
巫連臉色極其難看,“這應是燕國的道術。”
他早年跟燕國道士打過交道,要說這巫術和道術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可他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敵過那道士。
最終他折了自己的本命巫獸,好不容易才帶着半條命從巫山逃回了南疆。
這件事一直是他人生的恥辱,故而一看到這些金符,他就認出來了。
麒麟軍何時請了道士?從這些金符的法力來看,道士的道術還不弱。
是一個,還是兩個?抑或是很多個?
蟲由拿出一隻蠱蟲,想試試蠱蟲能不能通過這包圍圈,可蠱蟲才飛到符文附近,就化成了一撮灰。
“這東西蠱蟲是對付不了的,你的赤焰毒蛇也不行。”巫連見蟲由用蠱不成,又想讓赤焰毒蛇去試,制止住了她,從懷中掏出巫杖,“若是能從這陣中出去,咱們趕緊撤,今夜不能攻城了。”
蟲由卻不情願,“巫連,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咱們連打了十多場勝仗,最後一仗了,你卻要臨陣脫逃?國主可說了,今夜必須要拿下麒麟軍全軍将士的性命,就這一個陣法,便将你吓破膽了?”
蟲由沒見識過道術,自然不知道道術變幻莫測,相較于巫術有過之而無不及。
巫連也不跟她計較,“咱們現在連對方來了多少道士都不知,也不知道士的真正實力,你瞧這城裡,一個士兵都沒有,想必是故意引誘咱們來的,說明對方做了充足的準備,貿然繼續,不但消滅不了麒麟軍,反而很有可能将我們自己搭進去。”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面的溫度在升高?”
“可不是嗎?大冬天的,我都熱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