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鴻羲的箭術高明，雖然因為左志業扭得太厲害了，導緻他這一箭沒有射中目标，但也隻是偏了一點，射中了他的肩膀。

　　衆人狂喜。

　　書文君蹲在城門樓上，不往外看。

　　不但不看，還捂着耳朵，也不想聽。

　　外面的慘叫聲連連，對季北他們來說，是勝利的凱歌，但是對她來說，有些刺耳。

　　和平年代的人，看見死貓死狗都覺得心驚膽戰，何況是死人。

　　沈景澄看了一會兒外面，覺得安心了，轉頭一看書文君不在，趕緊一找。

　　書文君正在發呆，突然，感覺上方的雨被遮住了。

　　她擡頭一看，是沈景澄。

　　沈景澄舉着一把傘，蹲在她面前。

　　雖然他們都穿着雨衣，但即使衣服是幹爽的，也不斷有雨水落在身上，頭上。

　　“怎麼了？”沈景澄低聲道。

　　書文君搖了搖頭。

　　她懂，現在是生死存亡之戰，除了她，還有許多江州府的百姓，對他們來說，這是保衛家園，是正義之戰。

　　對書文君來說，都是大齊人，都是陌生人，都是人。

　　可是對江州府的人來說，就是來犯之敵。

　　所以書文君不能動搖軍心，若是此時在城樓上大喊大叫，哭哭啼啼，那像是什麼樣子？

　　沈景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怎麼了？”書文君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有問題。”沈景澄道：“是你。”

　　“我怎麼了？”

　　沈景澄道：“你不舒服。”

　　書文君勉強笑了一下。

　　沈景澄歎了口氣：“其實不止是你不舒服，每一個江州府的人，都不舒服。但是他們沒有辦法。”

　　血腥殺戮，這本就是一件違背人的本性的事情。除非常年的厮殺，習慣了，麻木了，要不然的話，誰能舒服。

　　書文君歎口氣：“我知道。”

　　沈景澄道：“我送你回去吧。”

　　書文君有些意外。

　　沈景澄道：“如果你是江州府的人，我一定會鼓勵你，讓你撐下去。但你不是，不但不是江州府的人，也不是大齊的人，你不該經曆這些，是我連累了你。”

　　“别這麼說。”書文君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至于，是我自己願意的。”

　　“那也是我連累了你。”沈景澄道：“我們倆......”

　　他笑了一下。

　　“我們倆能用這種方式相識，這已經是非常的緣分，我很感謝老天，讓我在絕境中遇見了你，感謝你出手相助。但是你有你的生活，若因此被我牽連，那就不應該了。”

　　沈景澄非常認真的看着書文君。

　　書文君有些意外。

　　她和沈景澄合作，多少是有些私心的。

　　倒不是圖沈景澄的臉，雖然他的臉确實不錯，但太過貴氣，看着叫人有種不好意思占便宜的感覺。

　　書文君主要是圖錢。

　　這年代錢難賺啊，要是能和沈景澄關系穩定，時不時的從他這裡弄點黃金，随随便便就是幾萬，十幾萬。

　　那垃圾桶就成了聚寶盆，财源滾滾來了。

　　而自己要付出的，僅僅是一些随手可買的東西罷了。

　　這倒買倒賣的錢，賺的如此輕松。這不比她在廢品收購站裡累死累活要舒服多了。

　　真不是為了什麼大義。

　　所以書文君被沈景澄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但她也絕對不會把自己内心的那點小九九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