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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公理Ⅱ正義不朽 瀟騰 7248 2024-08-29 11:21

  宗忻握着注射針管起身,忽然回頭看向身後正對過的那棟毛坯樓房。

  兩個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在望遠鏡鏡頭裡。

  男人手上動作一頓。

  旁邊打手剛準備轉身離開,發現他有些異樣,立刻停下動作,湊上前小心翼翼問了句:“老闆,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年輕男人似乎很感興趣勾了勾唇,“不用去處理,他已經發現這裡了。把手腳不幹淨的那個廢物綁了丢在這裡,就當是離開前,我送給他們京台市公安局的禮物。”

  “是。”

  打手的身影無聲無息消失在背光處。

  男人整理整理衣領起身,将望遠鏡的鏡片卸下來放在手裡,對着強烈的陽光轉動,玻璃将一道光折射到對過的老破小區,劃過晦暗喑啞的牆面,穿透一顆長出新芽的綠化銀杏樹,落在宗忻腳邊廢棄鐵皮闆上。

  “走,去看看。”

  謝遇知拉起宗忻就走。

  施工現場的空氣裡到處彌漫着建材刺鼻的味道,塵土顆粒飛揚。

  工人春節後返工大多要等到四月份,現在工地上隻有很少幾個工程師和包漿工人,偶爾能看見十幾層高的位置有人正在做牆皮處理。

  這棟剛建起來還沒有封頂的樓層,連樓梯都沒有建完善,很多地方需要手腳并用往上跳。

  兩人剛從半米高的台階處跳上來,立刻就被一地碎石和水泥堵住去路。

  謝遇知彎腰,踢開幾個不牢固的水泥塊,清出條能走的路,回頭:“跟在我後面。”

  他們一前一後,穿過互通的陽台,摸到折射出光束的位置,宗忻忽然往後拉了把謝遇知:“小心,有人。”

  謝遇知單手抓住水泥門框,擡眼看過去,果然發現好像有人坐在光線晦暗的房間裡。

  宗忻做個噤聲手勢,食指中指分開半彎,往前一點。

  那是分開包抄的意思。

  謝遇知彎腰,借着牆體的掩護摸到另一邊的窗戶,從背面翻入,緩緩逼近椅子裡坐着的人。

  宗忻瞅準機會,直接闖了進去。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同時看到了坐在椅子裡的人那張臉。

  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嘴裡塞着一塊毛巾,已經完全看不出毛巾原來的顔色,被血浸透了。

  那人被綁在椅子扶手上,兩隻手已經不知去向,腳邊的地上散落着幾張染血的白紙,用黑墨水寫着好看的字迹。

  宗忻走過去彎腰撿起來。

  三花,恭候多時。鄙人奉上的禮物,很棒吧?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将那紙揉成團緊緊攥在掌心裡,大腦短暫的白了一瞬。

  謝遇知推了推綁在椅子裡的人腦袋,軟的,接着又探手試了試那人頸動脈,有微弱跳動,看來,這個人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會不會死就不好說了。

  “大黃,帶人來一趟前大門,順便打個120,這邊有傷号。”

  “傷号?”電話那邊黃子揚擔心道,“老大你受傷了?”

  “沒有。”

  “那那那……那是小白花受傷了?”黃子揚大驚,“老大,你不行啊,一天之内老婆兄弟齊齊工傷,哎,是不是三月水逆啊?回頭我得找賈寶寶搞兩張水逆退散符揣兜裡。”

  “封建迷信!”謝遇知揉了把眉心,“給小花也要兩張。”

  黃子揚:……

  剛是誰說他封建迷信來着?

  空氣安靜兩秒。

  “就這樣。”

  謝遇知匆匆挂了電話,目光落在宗忻身上,不偏不倚正看到他攥緊了那張撿起來的紙。

  “那是什麼?”

  “哦,”宗忻把手揣進褲袋,鎮定回他,“沒什麼,白紙。”

  “不信。”謝遇知深深凝視着他,“拿給我看看。”

  “……真是白紙,沒什麼值得看的。”宗忻表現得若無其事,真誠且認真的回視他,咽了口唾沫,“剛才你大黃說什麼?”

  “什麼我大黃?不是我大黃是宋經的大黃。”謝遇知兩句話撇清暧昧關系,徑直走到他面前,“小宗警官,你不知道刑偵隊的規矩嗎?”

  “什麼規矩?”

  宗忻側臉映着光,黑色碎發散落額前,輪廓忽明忽暗,透過微微敞開的領口,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結。

  逆光站着的謝遇知五官格外深邃,他擡起宗忻的臉,嘴角勾起個短促的弧度,“刑偵隊的規矩就是,案發現場所有東西都必須拿給我看,白紙也要看。”

  宗忻被迫下巴揚起45°角看着謝遇知,揣在褲袋裡的手不自覺握的更緊了些。

  對峙片刻,他躲開了謝遇知的鉗制。

  “我覺得,沒有給你看的必要。而且,我記得刑偵隊從來沒有這個規矩,我隻是離開了一段時間,在你之前,京台市刑偵支隊歸我管。”

  如此直接。

  謝遇知嘴角還在笑,但眼神裡已經有了冷硬,他說:“小花,現在我是京台市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我不想和你動粗,我們倆之間,本就不應該動粗。我最後再說一遍,拿給我看。”

  宗忻也笑了,但他的眼睛一點笑意都有:“我也覺得我們之間應該真的已經到了坦誠相見的地步,不隻是身體,還有靈魂,以及其他的。”

  或許接下來的話太過絕情,他對自己和謝遇知根本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意見相左,謝遇知執意要看,他執意想隐瞞。

  宗忻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像懸在萬丈深淵上,稍微挪動挪動,就墜入萬劫。

  但能怎麼辦呢?‘罂’肯定出事了,他必須得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宗忻深深地吸了口氣:“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或許它遠遠不及我們的信仰和堅持,甚至,都比不過一張白紙的重要性。”

  謝遇知終于收起笑意,眼裡情緒風起雲湧,“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對你從來沒有半點隐瞞。”

  “張平成。”宗忻脫口道。

  謝遇知眉角一皺瞳孔微縮。

  “當初,他為什麼被緊急召回?”宗忻語氣平靜,略微向前傾身,貼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有些事,一旦被别人揪住,就沒有那麼好全身而退了謝隊。還有,你以為你荒涼的三十年單身人生遇到的真愛,可能隻是認錯了愛情。”

  謝遇知閉上眼睛,猛地抓住他雙肩把他推開,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小花,我們别再這樣了,跟演潛伏電影似的,這太折磨人了。”

  “是啊,太折磨人了。”

  宗忻附和着。

  他想,要是一切都結束了,等他回來,謝遇知褪去方尖的榮光和與之匹配的嫌疑,可以像深海那樣過着正常人的生活,到那個時候,如果謝遇知對他仍然沒有變心的話,他們就可以繼續待在一起,毫無負擔的沒日沒夜鬼混了吧?

  說起來,他覺得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對謝遇知的親吻和投入總是特别容易銀心泛濫,若飛如雲。

  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随風而至。

  謝遇知緊緊攥着宗忻肩膀,完全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他抿着唇,神情黯淡,渾身都透着疲憊落寞。

  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就算被人拿槍指着腦袋,也能憑着出色的身手反客為主,再危險的境地都可以鎮定自若,卻這麼輕易輸給自己喜歡的人。

  “好吧。”他像一棵久旱不得雨水的植物,毫無生氣地松開宗忻,認輸:“我知道了。在大黃他們趕到之前,看看還能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吧。”

  宗忻攥着紙團的手終于微不可見地松了松。

  謝遇知轉身,自顧自轉去了陽台。

  ·

  富麗堂皇的KTV包間裡坐着四五個袍子白到發光的歐羅巴人種,他們頭巾折的像眼鏡蛇,留着整潔絡腮胡,滿手的大金戒指一看就是阿拉伯土豪。

  服務生在保镖的帶領下端着Karak走進來,依次放在桌面,非常禮貌的退了出去。

  一名年紀稍長的白袍男人看向保镖,銀灰色的瞳孔裡透露着不滿。

  “聽着,我們幾個人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時間是非常寶貴的,如果你們的老闆對這次合作不夠誠心,我們就要考慮緬北那邊的市場了。”

  保镖略笑了笑,“周老闆馬上就到,薩尼先生,請您不要着急。”

  薩尼先生一定是沒有被人這樣怠慢過,他臉色發灰,闆起面孔瞥向保镖,提高嗓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給周老闆機會,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的合作就将永遠停止!”

  他話音剛落,包間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穿着黑色皮夾克的銀發男人走路帶風,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陰冷氣息。

  “薩尼先生,我們合作了這麼多年,你應該很清楚,緬北那些老闆手裡的貨出自誰的手筆。”

  周宴琛神色淡淡落座,對保镖擡了下手,保镖識趣退到一邊。

  薩尼先生坐着沒動,對他的話不以為意,“我知道緬北那些掮客手裡的貨都是倒了八百手的舊貨,最新鮮的肯定還是你周老闆手裡的蜂蛹和恰|特|草。不過,周老闆,你這次提供給我們的蜂蛹質量太次了,十一個蜂蛹有九個都是尼格羅種,而我們需要的歐羅巴種和高加索種一個沒有,剩下兩個東亞種,零件都有些問題,恰特草雖然數量足夠,甚至還有贈送,但比起往年的成色也是略欠,這樣的貨别人那裡也有。”

  周宴琛微微向後傾着身體,輕輕一哂:“這段時間國内死了不少老蜂後,新蜂後沒那麼快補充,蜂蛹産量低是肯定的。北非相對還算穩定,環境好利于産卵,想要多少有多少。至于東歐那邊……那邊的蜂後蜇人,反殺我幾個得力手下逃之夭夭了,不過我保證,再過段時間,一定會把貨給薩尼先生補齊。”

  “周,你的保證,我們不相信。”薩尼身邊坐着的老者嗓音蒼啞的開口,他的眉毛胡須都白了,臉上褶皺叢生,長得像某個叢林部落裡通神靈的巫師祭司,給人一種森然感,“别以為深網現在的處境我們不知道,周,你們被中國的警察盯上了,想繼續在中國境内搜羅蜂後會變得非常困難,我們已經決定在其他人手上購買蜂蛹了。”

  “其他人?”周宴琛擡眼看他,平靜應道,“刁凱嗎?”

  老者臉色變了變,他不知道周宴琛怎麼會知道刁凱,但也沒打算隐瞞,直白開口:“沒有錯,我們已經談好了交易時間。”

  周宴琛略略點頭,“好。”他扭頭給站在旁邊的保镖遞個眼色,“你去把人請過來。”

  保镖悄無聲息地抽身離開。

  幾個歐羅巴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周宴琛是什麼意思。

  未幾,保镖回到包間,身後跟着幾個打手,最前面身強力壯的打手把肩上扛着的麻袋一摔,裡面的東西立刻悶哼一聲。

  “這是什麼?!”另外幾個歐羅巴人神色驚慌的從沙發裡站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他們中文說的很蹩腳,乍聽之下有些滑稽。

  保镖上前解開繩子,把麻袋往下一扒,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被抖出來。

  “刁!”

  老者大驚,臉色有些不悅了,他看着周宴琛,冷聲質問:“周老闆,中國人生意場上講究你情我願,不會強迫合作,你現在抓了我的供貨人,總不會是想強買強賣吧?”

  周宴琛聞言淺淺扯了下唇角,“強買強賣?就你們還不至于。我隻是清理門戶,深網不收留吃裡扒外的狼。當然了,”他頓了下,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也要感謝我,如果我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公安局審問室裡和條子談心了。”

  對面幾個歐羅巴人聞言,臉色都是一僵。

  “拿給他們看。”周宴琛翹着大長腿,雙手虛虛半握,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左手指骨關節,姿态悠閑的看着坐在對面的幾個人,目光卻分明是冷的。

  保镖走上前,把黑色皮夾交到老者手裡。

  老者愕然接過,翻開皮夾。

  一枚警徽閃耀的鑲嵌在皮夾内側,公安兩個金色字體端正明亮,正對着的夾層裡,是印有頭像的警察證。

  梁士楚

  京台市公安局

  001049

  照片上的人英眉劍目,目光平靜的直視着前方,臉上帶着股凜然正氣,雖然看上去還有些稚嫩,和刁凱的氣質不怎麼貼和,但五官幾乎沒有什麼大變化。

  “這個條子是京台市公安局打進深網的卧底,在我身邊潛伏了三年,可惜最後關頭沒有沉住氣,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暴露了身份。”周宴琛起身,走到刁凱面前蹲下來捏住他下巴,俯視着他的眼睛低啞地笑了笑,“刁凱……哦,不對,我應該叫你一聲梁士楚梁警官,卧底三年,替我幹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你手上早就不幹淨了,就算你真的計劃成功,把我送進監牢,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别這麼看着我,我最見不得你們警察這種英勇無畏的眼神了。”他松開捏着梁士楚下巴的手,輕輕揚眉,“知道你們的緝毒英雄秦許國嗎?他當年是怎麼死的來着?”

  周宴琛用食指揉了揉眉心,認真回憶了一番。

  “哦,想起來了。剝皮碎骨、生剖内髒,還被陳丁卯注射了大量茶堿,整整三十六個小時,所有折磨都是在他清醒的狀态下施行的。他的骨頭很硬,不知道你的骨頭是不是跟他的一樣硬?”

  被黑色膠布糊住嘴巴的梁士楚什麼都說不出來,但他眼神裡毫無退步和膽怯,以靈魂向面前的周宴琛叫嚣挑戰:來啊!老子要是眨一下眼,他媽的就不是人民警察!

  薩尼眼看着事态的發展已經和他們洽談交易毫無關系,又知道了刁凱是個卧底警察,馬上意識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現在既然拿到了大部分的貨,應該見好就收,快點離開中國境内,繼續留下來隻會給自己增加危險,趕緊起來表态。

  “周老闆,既然這是你們深網内部的事情,我們不好繼續留在這裡參與。至于蜂蛹嘛,也不着急補貨,你這邊什麼時候把蜂後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周宴琛沒有立刻回答他,反倒是默默看着瞪向自己的梁士楚很久,才又輕笑一聲,拍拍手站起來,“吓到薩尼先生了?放心,我和陳丁卯不一樣,沒有那麼變态,我不喜歡殺人。”

  他沖保镖擡擡手,保镖立刻把人拖了出去。

  “我們來談談之後的合作吧,薩尼先生。”

  周宴琛重新坐回沙發,仍舊是那副絕對自信的神情。

  “之後的合作?”薩尼先生不由謹慎起來。

  “對,我知道你們這些年一直從事很新的藥物研究,所以才會執着于購買蜂蛹,我是個生意人,隻看錢不看别的,如果你們願意将研發出來的新藥品交給深網獨售的話……”

  “不可能!”薩尼先生不等周宴琛說完便一口回絕,“這種藥劑是用來抑制絕症病人死前痛苦的,我們隻用于醫學,不會放到深網去售賣。”

  “哦?這樣啊。可是這個藥的研制本身就建立在違法犯罪的交易之上,怎麼說它也算不得幹淨,難道用于安樂死就能洗白了嗎?”

  ·

  醫院住院部的走廊裡,各種食物、藥水的混合氣味充斥着鼻腔,讓人從胃到心都感到不适。

  護士推着醫療車經過,偶爾碰到沒有錢買陪護床位的病人家屬背對着通道面朝牆,兩腿夾着被子打呼噜,不得不彎腰把人拍起來讓路。

  黃子揚拎着三份盒飯回來,人未進病房聲音先到,“老大,小白花,午飯我買回來了,人醒了沒有?現在能問話了嗎?”

  他一進門,就看到謝遇知和宗忻倆人隔着八丈遠,一個站在窗戶前,半倚窗台盯着病床上剛止血包紮完的犯罪嫌疑人。一個雙手揣兜,靠着儲物櫃閉目養神。

  兩人聽到動靜,同時向他看了過來。

  黃子揚走到病床前支棱起和病床一體的小桌子,把盒飯放上去,伸着脖子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嫌疑人,搖頭:“算了,我看是沒那麼快醒了。老大,咱們先吃飯吧。”

  謝遇知說:“吃不下去。”

  “為什麼?”黃子揚立刻去看謝遇知,“我自掏腰包特地給你和小白花要了兩隻海參,二十大洋一隻呢。”

  “二十一隻的海參也能吃?”謝遇知抱臂,沒好氣道,“小花身嬌體貴,隻能吃兩萬一斤的海參。”

  “我沒那麼嬌貴!”宗忻擡眼瞥瞥他,走到黃子揚旁邊,掰開一次性竹筷把盒飯摟到自己面前,“黃隊,我不挑食。”

  黃子揚默默咬着竹筷尖尖,含糊不清地問宗忻:“老大怎麼了?從出警回來就黑着張臉,是不是更年期啊?”

  宗忻:“……”

  宗忻夾了塊紅燒肉細嚼慢咽着跟他小聲咬耳朵,“嗯……就,是吧,就是更年期。”

  “怪不得呢。”黃子揚不疑有他,對自己的猜測和宗忻的肯定給予深深的肯定,“我媽更年期那會兒,我們全家老少也是都得讓着她,哄着她。”

  黃子揚話音剛落,就感受到一道森冷的目光直穿後腦勺,寒氣渾身上下亂竄,緊接着謝遇知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來。

  “更年期是吧?”

  黃子揚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蹦迪。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我在和小宗說我媽呢!”

  宗忻連忙替他掩飾:“他真的在說他媽。”

  姓謝的那個媽。

  “我們守在這裡應該沒用了。”謝遇知往前走一步,跟宗忻幾乎緊挨着,擡手指指躺着的嫌疑犯,“舌頭被人從舌根位置直接割掉,雙手砍廢,他現在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寫字,已經完全沒有指控能力,訊問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故意放出反射光吸引我們去施工工地的毛坯樓,故意留下割掉舌根砍廢雙手的替死鬼。”宗忻放下筷子,站直身體,認真分析道,“對方肯定是針對我們,他在向警方示威。”

  “操了,這王八羔子,别讓爺爺我逮到他。”黃子揚氣的摩拳擦掌,牙根癢癢,“當着警察眼皮子底幹斷人手腳的勾當,也太他爺爺的嚣張了!”

  宗忻抿抿唇。

  他想,應該不止是這麼一點嚣張。

  那張紙……

  他下意識地把手又揣進褲兜,攥緊了那張揉皺的紙團。

  三花,恭候多時。鄙人奉上的禮物,很棒吧?

  對方知道他是三花,而且很可能已經盯了他很久了,到底是什麼人?

  會是他們調查的深網裡的人嗎?

  但不管是誰,可以肯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對方絕對不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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