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宗忻捏捏耳朵,“那個……”
“什麼?”謝遇知不動聲色地問道。
“忙完快點回來。”
“想我?”
“……”
“真的想我?”
宗忻:“……”
宗忻揉了揉太陽穴:“嗯。”
謝遇知内心狂喜,“來,告訴我,你有多想?”
“不跟你說了。”宗忻臉頰紅到耳朵根,“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回酒店了。”
“現在就回去啊?”謝遇知意猶未盡,還想繼續逗逗他,不過,考慮到自己現在所處環境,隻好悻悻作罷,“那你路上小心,回到酒店也要警惕些。”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幹脆道,“不行就不要住酒店了,和大黃他們住鄧局給安排的單位宿舍吧。”
宗忻沒回答,隻說挂了,然後迅速摁死了通話。
酒店他是舍不得退掉的,房間裡都是謝遇知的味道,卧室、床上、浴室,昨天發生的一切他都記憶深刻。
盯着手機屏幕愣了半天,宗忻劃開微信聊天窗口,給謝遇知發了條消息。
謝遇知揣着手機剛回出租屋躺下,立刻就收到了宗忻的微信消息。
特别特别想你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你
心裡全是你。
謝遇知看着消息,嘴角翹的比AK還難壓,哐哧哐哧打了一串字發回去。
我也想你!想抱着你,摟着你,還想親你。
發完後,看着對話框上方小花名字下面那串‘對方正在輸入中’,謝遇知在心裡猜了一圈宗忻會給他發什麼,可是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很快就沒了,如此反複幾次消息遲遲沒有發過來,謝遇知有些急了,趕緊補充:在開車?還沒來得及點發送,宗忻的回複就發過來了。
那你回來,給你抱,給你摟,給你親。
謝遇知腦子一熱:靠,這他媽誰還受的了啊?
要不是屋裡還蹲着個鼻青臉腫的人,謝遇知沖動地差點收拾收拾東西,原地撂挑子跑回郢口倆人鬼|混|的酒店!他咬牙切齒地看看周五,眼神犀利的像把飛刀,已經來來回回在周五身上要害部位戳了幾個洞,殺了無數次了。
他憤憤打了幾個字給宗忻回複過去:你等着,這麼撩我,等我回去非……
非什麼?
宗忻問完,還不忘貼心的附帶上個懵逼表情包。
讓你哭的很大聲!
謝遇知發完消息,就一直等着宗忻反應,結果聊天窗口又沒了動靜,他盯着聊天框等了很久,大概四五分鐘後,宗忻才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謝遇知,我現在好想抱抱你,聞聞你身上的味道。
好了,這下謝副支隊徹底坐不住了,他揣起手機,提歩就往外走。
還被捆在牆根的周五一看他又要出去,趕緊喊住他:“大哥,你要去哪兒啊?”
“什麼事?”謝遇知駐足,沒好氣的回頭問道。
周五委婉的表示,他出門是不是可以給自己松開繩子,萬一要是突然想解決生理需求,趕不及在褲子裡就……
一個成年大男人,那得多不好看。
謝遇知點點頭,轉身回來,走到他面前蹲下。
周五心中一喜,主動把捆成粽子的手往前送。
啪
謝遇知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
“當年老子在滇緬線上混的時候,見多了你這種耍小聰明的,想诓我?我告訴你,再修煉一百年都沒機會!還有,我出去的這段時間,你小子要是敢不老實,”他拍拍周五的臉,嘴角淡然一揚:“我就把你吊起來,拿鞭子沾了辣椒水和鹽水,抽不死你丫的。”
周五:“……”
“大哥,我不敢啊大哥!”周五頭哐當往地上一磕,一個勁兒認錯,“我肯定老老實實的,絕對不敢亂動。”
“這還差不多。”謝遇知站起來,滿意的拍拍手,最後威脅一句:“給老子乖乖的。”
·
宗忻洗過澡穿好衣服,摸起手機邊擦頭發邊往卧室走。
謝遇知遲遲沒有回複,他隻當謝遇知忙,也沒再繼續編輯消息,放下手機拿過技偵科鑒定過的資料,坐在床邊認真看起來。
幾頁紙看下來,宗忻發現資料全都是最基本的鑒定,血迹、毛發、組織碎屑、指紋,這些生物檢材對案子其實沒什麼大用。
現在這個案子,已經和平常的兇殺案、群衆報案完全不同,普通案子都是通過已知線索和檢材分析報告進行推理,再層層證據篩選,抽絲剝繭找出兇手、或是犯罪嫌疑人,繼而進行抓捕,整套流程下來是循序漸進的,是一個正向的反饋。
而這個案子卻不同,甚至可以說,幾乎完全相反,因為從始至終,他們就明确了罪犯是周宴琛。如果周宴琛真的狡兔三窟,在國内每個城市都有相應的藏身網點,那麼他們在郢口能不能抓得到人就很難說。現在公安部那邊對這起案子很快就會有表态,基本可以斷定,單一城市無法将人犯抓捕就會擴及到全國抓捕,更壞的結果:一旦周宴琛在暗網網點掩護下偷渡出境逃回緬北,那他們這次的抓捕行動将會功虧一篑。
周宴琛犯罪證據确鑿,難的不是定罪,是抓捕。
他放下鑒定材料,手肘放在大腿上,雙手十指交扣抵在唇齒間沉思一陣,忽然腦子裡浮現出之前李副局說起他父親盛祈言和母親林溪的事情。
李副局說,他父母當年參與了淨邊行動。
卧室裡突然陷入一種極度安靜的狀态,宗忻耳邊甚至出現了滴答滴答鐘表時分針走動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慢慢過去。
很久後,宗忻終于拿起手機,把電話撥給了李副局。
·
“彪……彪哥!”
謝遇知前腳剛下樓,後腳周五那個空手機就有電話打了進來,他不得不強壓下想要見宗忻的瘋狂想法原路返回出租屋,接通通話後,把手機放在了周五面前。
那邊人一說話,周五立刻就聽出來了龔彪的聲音。
“怎麼回事?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揚聲器裡,龔彪語氣明顯有些生氣責怪的意思。
謝遇知給支支吾吾的周五使眼色,周五隻得硬着頭皮接話,“哦,我……我剛才在喝酒,喝的有點兒大了,一時摸錯了手機。”為了扮演的像醉酒狀态,周五還特地改變了聲音,加了點大舌頭聲效。
龔彪張口就罵:“什麼時候了還喝酒?你他媽給我随時保持清醒和警惕,現在是你喝酒的時候嗎?”
“彪哥,我就喝一點兒,沒醉。”
周五接了兩句話茬,就開始應對自如了,說話明顯也放松下來。
“你找到落腳點了嗎?”龔彪問。
“找到了,就在三娘灣鎮上,一個很破很舊的小區。”周五說。
“這兩天你千萬記住别喝酒,回頭沒事兒就去外面多溜達溜達,盯着郢口公安局那些條子,喬醫生說,那些警察在每個路口都設了關卡,就是為了排查可疑人員,你沒露過臉,那些警察不認識你,不會抓你的,你出去盯着點兒,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在到處查人,随時給我彙報外面的情況。”
外面?
那也就是說,龔彪現在正躲郢口哪個犄角旮旯,根本就沒能離開!看來,周宴琛果然沒有逃出郢口市,隻要人還在郢口,那就好辦了。
謝遇知擡手示意周五問龔彪現在人在哪兒?
周五點點頭,小心翼翼對着手機話筒問道:“那個……彪哥,你現在在哪兒啊?要是條子撤了,我喊上人過去接你和琛哥?”
“不用!”
龔彪很謹慎,根本不相信他,所以并沒有告訴他自己現在在哪兒。
為防止對方起疑心發現不對開始有所動作,謝遇知趕緊示意周五岔開話題。
周五立刻心領神會,對着手機話筒語氣輕松的詢問:“那,彪哥,你和琛哥現在安全嗎?千萬别讓條子給找着了。”
“沒事,我這裡很安全,不會被發現的。”龔彪看看旁邊因注射了麻醉藥仍舊昏迷不醒的周宴琛,謹慎道,“琛哥現在需要養傷,你明天先去市中心采買些醫用品,明天這個時間,我會再和你聯系。”
“好,沒問題彪哥,我一定把東西買齊全!您放心!”
挂斷電話,周五徹底癱在了地上,簡直要老命了,他緊張地差點喘不開窒息,抖着聲兒問謝遇知:“大哥,彪哥他應該沒有起疑。”
謝遇知點點頭,把手機重新揣起來。
那個阿彪說,喬醫生,就說明周宴琛在郢口,還有認識的外科大夫,根據剛才阿彪和周五的通過,謝遇知得出個重要線索。
他打在周宴琛身上的子彈,被一名姓喬的醫生給動手術取出來了,而阿彪說的另一句話卻是讓周五明天去市中心買醫用品,這說明什麼?說明周宴琛現在待得地方應該很貧瘠,連基本的醫療設施都沒有。
雖然郢口不是什麼一二線大城市,但什麼地方,居然連個村衛生所都沒有?
謝遇知手指無意識的扣着桌面,眼睛微微眯着,把自己看過的郢口市所有街道村鎮的情況全回憶了一遍,仔細辨别哪個地方的貧瘠和阿彪口中說的地方一緻。
忽然,他腦子裡靈光乍過,記起來郢口市地圖邊角右上一點的位置:三娘灣豐漁村。
周五接完電話後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怯怯的問謝遇知:“大哥,我剛才的表現算不算有重大立功表現?回頭能不能給我減刑?”
“算立功表現,不算重大立功表現。”謝遇知冷冰冰道,“明天接着演,讓他們對你放心,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