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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公理Ⅱ正義不朽 瀟騰 5347 2024-08-29 11:21

  “盛?”

  “怎麼?”

  謝遇知眉毛微擰,“沒什麼。”他起身,掐滅煙蒂,“當年在金三角埋伏的那批雇傭軍,你查到多少?”

  “陳程度提過一次,我沒太在意,後來因為松遠醫藥倉庫那次爆炸,馮春來盯上賀雅楠,我不得已在馮巧的要求下插手,确實挖出些東西。”周宴琛把一份文件直接拍在桌面上,“見過這個人之後,你應該能找到些真相。”

  謝遇知拾起文件打開看了看,片刻之後,才又恢複了清冷淩厲,他沒有說半個字,直接抄起文件轉身離開了房間。

  幾分鐘後,阿彪推門而入,徑直走到周宴琛面前,提醒他:“老闆,該換藥了。”

  周宴琛點點頭,“走吧。”

  ·

  雲貴高原跨越多省,岩溶地貌廣布,自西北向東南傾斜,地勢複雜崎岖破碎,越野車壓着破開霧霭的第一縷晨曦,駛入綿延不絕山脈,仿佛瞬間穿越侏羅紀。

  “謝哥,這邊人很排外,等咱們到了地方看情況再行動吧。”方平中全神貫注握着方向盤,一點兒也不敢馬虎。

  “嗯。”

  謝遇知單手搭着車窗,對他口中的行動興緻缺缺。

  昨晚臨睡前,他刻意帶人在糖水灣碼頭溜達了幾圈,并沒有發現蘇韫亭和宗忻的身影,那幾架無人機他也着手查了下,不出所料果然是周宴琛的手筆。

  “陸遠那邊怎麼說?”

  謝遇知收回目光,忽然道。

  “哦,遠哥那邊暫時還沒有動靜。”平中挺有眼力見,主動把手機遞給謝遇知,“謝哥,咱們……”

  哐啷————咔————

  劇烈的刮擦瞬間把車輛震飛,平中死死握着方向盤,大聲罵了句操,一邊拼盡全力穩住車身,一邊喊謝遇知:“謝哥,你抓緊,抓緊啊!”

  幾裡哐啷一陣塵土飛揚,越野車直接撞向路邊,平中前額撞到方向盤,瞬間覺得腦袋發昏,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隐隐約約有些知覺,聽到有人說話,方平中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睡在張簡陋的木床上。

  看來,人沒事,還活着。

  他掀開被子想起來,一動,手臂疼,低頭看了眼,才發現胳膊斷了,綁着繃帶。

  “哎,你醒了?”

  平中擡眼看過去。

  門口站着個男人,看着十七八歲,長得黑黑瘦瘦很精壯,正端着米粥看他。

  “是你救了我?”平中放松了警惕。

  男人點點頭,走到床邊把粥往桌上一放,“你們是來雲貴旅遊的?”

  平中笑了笑,“對。”

  “你先吃點東西吧。”男人把粥往前推推,“我還得去看看你一起那個人,他好像摔到了頭,現在還沒醒。”

  “什……”方平中一下子急了,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什麼?他沒什麼大事吧?”

  “應該沒事,就是還沒醒。”

  “兄弟,兄弟,你聽我說,那個人很重要,他要是有事兒我就活不下去了,這樣,你現在帶我過去看看他行不行?”

  平中是真急了。

  車是他開的,本來一路上什麼事兒都沒有,結果剛進雲貴地界就撞了車,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車胎明顯滑了不受控制,那輛車,絕對被人動過手腳。

  “可是……”男人為難地看看他,“你的腿……”

  平中垂目,這才發現,不止胳膊,他的腿也受傷了,不由恨恨咬牙:“操!”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看你這個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哎,要不,明天天一亮,看看送你們到大醫院去吧?”

  “不行,我們現在沒那麼多時間……”平中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掩飾的笑笑,“不是,我是說,我們和朋友約好了時間的,現在半道兒出了車禍,我怕朋友着急。哎,對了,兄弟,這裡是哪兒?離六盤還多遠啊?”

  “六盤離這還遠着呢,起碼還得走幾天吧。”

  “幾天……”平中簡單盤算了下,點點頭,“兄弟,怎麼稱呼你啊?”

  “阿沐聰。”

  “阿沐聰?”

  “就是太陽的意思。”男人真誠地沖他笑笑。

  “少數民族吧?”平中點點頭,放心下來,“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還有個阿哥在大城市工作,平時都不回家,去年阿媽過世,家裡就沒人了。”

  “那家裡就你自己一個人啊?”

  “就我自己一個人。”

  平中點點頭,忽然問他:“你想不想出去闖闖?”

  “不想。”男人笑着撓撓頭,“去外面什麼也不懂,叫人笑話。”

  平中現在可不管他想不想出去闖,謝遇知被撞到了頭,還沒醒,雲貴的形勢是一天一個樣,等他們養好傷黃花菜都涼了,他急啊,不能在這破地方躺着等死吧?

  “這樣啊,阿沐聰,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平中思考着,慢慢說道,“我們這次來雲貴是奔着朋友來的,他呢在六盤,六盤塔寨,姓陸,本來說好了兩天就到,現在這樣,我們也過不去了。”說着,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滿臉為難,“手機摔爛了用不了,你說這事弄得……就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想個辦法?怎麼也得把事兒給他說一下,不然他還傻等着我們不是?”

  “那有啥法子?”阿沐聰想了想,試探道:“要不,我明天去蹲蹲看能不能碰到過往的車輛?把你們從這裡帶出去麼?”

  平中心下一動,“能行嗎?”

  “不知道。”阿沐聰實話實說:“這邊人煙稀少的很嘞,十天半個月碰不到一輛車,你們這輛車還是我三個月來見到的頭一輛。”

  平中瞬間喪氣了。

  怪他。

  本來想跟着謝遇知大展身手,沒展成,摔殘了。

  兩人正沉默着,忽然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平中擡起眼皮,看向阿沐聰,用眼神詢問他怎麼回事?

  阿沐聰撓撓頭,顯然也有些驚訝,“我看看去。”他起來,直接推門出去了,看到謝遇知的瞬間,阿沐聰立刻嚷起來:“哎哎哎,你你……你沒事啦?”

  謝遇知蹲在車輪前,不耐煩地回頭看了看他,額頭上血迹已經結痂了,有一塊破皮翹地驚心動魄。

  “有扳手嗎?”

  他指指輪胎,很平淡地問了阿沐聰一句。

  “有。”阿沐聰點點頭,轉身去了另一間小屋,在裡邊翻箱倒櫃一陣子,真的找了個扳手出來,他走到謝遇知面前遞給他,雙手扶着大腿,問道:“這車,還能修啊?”

  “輪胎廢了,得換。”謝遇知看着很随意的擰了幾個螺絲,然後把扳手遞給他,“這附近,有修車的地方嗎?”

  阿沐聰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沒……沒有。”

  “行,知道了。”謝遇知拍拍手站起來就往平中的屋裡闖,“平中,”他推開門,倚着門框看床上的方平中,“你怎麼樣?”

  謝遇知醒了,醒了是好事,他醒了方平中就放心了,但随即,方平中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就是他們的車被人動手腳的事,急道:“謝哥,謝哥,咱們的車被人動了手腳,我腿給車座子給擠斷了,現在根本沒法動彈。”

  “我知道。”謝遇知不慌不忙抱臂沉思片刻,做了個決定:“明天我先去六盤。”

  “啊?”

  方平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謝哥是打算把他給……扔了?

  “不是,謝哥,你一個人去行嗎?你路況不熟,人也不認識啊,你你你你想辦法帶着我,我認路。”

  謝遇知看他一副着急的樣子,笑了笑,“行了,看你吓得,等我跟陸遠碰了面,就叫人過來接你。”

  方平中得了準話,這才放心下來,拍拍心口不樂意道:“哎喲,謝哥你别吓唬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拿我尋開心。”

  謝遇知簡單咳嗽兩聲,“車是誰搞得,心裡有數嗎?”

  方平中略微一思索,肯定道:“阿彪,當時隻有阿彪動過這輛越野,而且,老闆之前為了你傷了阿彪的手。”

  “你覺得他對我懷恨在心故意在車上動手腳的幾率有多大?”謝遇知定定看着他,目光深邃。

  “我不清楚,彪哥是老闆身邊的人,對老闆挺忠心的,我覺得……”平中若有所思,“他應該不會破壞老闆的計劃。”

  謝遇知看了一眼方平中,“那就不是他,他還沒有那個膽子。”他回頭往外面看了看,阿沐聰還站在車前,正研究被他卸下來的輪胎,沒有注意這邊,謝遇知壓低聲音,叮囑方平中,“除了道上的人,注意警察,最近他們肯定會有所行動,我要去查滕纾德,分身乏術,顧不了那麼多,你自己心裡有數。”

  被他這麼一提醒,方平中頓時來了精神:“我知道,謝哥你放心吧。”

  謝遇知微不可見地點個頭,“你休息吧。”

  替方平中關上門,謝遇知睨了眼阿沐聰,吊兒郎當的撐着後腦勺又走回去,笑着跟他說話:“屋裡這人交給你照顧幾天,等我聯絡上朋友,就找人來接他。”

  阿沐聰一點都沒懷疑,擡頭沖他笑笑,“行是行,就是,你怎麼走啊?這大家夥,用不了吧?”

  他說的,是壞掉的越野車。

  “嗯。”謝遇知說,“是啊,開不了了,所以這段距離,我可能得徒步。”

  阿沐聰撓撓頭,“你頭上的傷,沒事嗎?從這裡去六盤,還要好遠。”他絮絮叨叨地,人倒是很樸實,“不過,你要是到了縣城,應該能找到車的。”

  “縣城啊?”謝遇知想了想,“縣城離這兒遠嗎?”

  “還行,也不是特别遠,徒步得走一兩天。”阿沐聰拍拍輪胎,看來他是拿這個車沒辦法了,重重歎了口氣終于放棄道,“你現在走嗎?到了晚上就不好走路了,深山裡蛇蟲多,你身上最好揣點雄黃粉什麼的。”

  謝遇知倒是沒跟他客氣,“你這兒有雄黃粉嗎?”

  阿沐聰很熱情地給他裝了雄黃粉,還用蛇皮袋給他裝了些吃的喝的,又帶了幾件衣服打包好,才把他送出了瑤寨。

  十萬大山重巒疊嶂古木參天,一眼望不到頭,除了少數民族聚集地,就是無人區,想要一個人從原始森林活着走出去,無異于自殺。

  好在有阿沐聰帶路,中午的時候,謝遇知成功踏上了219國道,和阿沐聰分道揚镳。

  路況非常差,甚至不能稱之為路,50米寬的土路上全是炮彈坑,兩邊時不時還滾石渣子,謝遇知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爛的路。

  擡眼能看見遠處高山,山頂的雪在陽光下反着光,刺眼。

  按照阿沐聰說的,他隻要沿着這條路直行,應該就能在第二天下午到達最近的縣城,等到了那裡會有去六盤的汽車。

  出師未捷,謝遇知自嘲地笑笑,從兜裡掏出手套準備戴上,忽然聽見兩聲汽車鳴笛。

  謝遇知駐足,回身看過去。

  一輛黑色牧馬人穩穩停在他旁邊。

  看着熟悉的車牌,謝遇知眉頭微微一蹙。

  牧馬人車窗緩緩降下來,宗忻沖他擡擡下巴,“謝隊,上車!”

  離開三娘灣之後,謝遇知無數次想過和宗忻重逢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到,兩天後的再見,居然是這種情形。

  超爛的國道,超爛的處境,還有這超爛的狀态。

  宗忻看着他,眼睛裡有光,不黯淡也不灼人,明亮地恰到好處,“發什麼愣?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傻了?”

  謝遇知拍了拍臉,抓起背包往車上一扔直接拉開門跳上副駕,一句廢話沒有:“走,去六盤。局裡什麼指示?”

  宗忻手腳利落,也沒有片刻遲疑,直接發動車子,“昨晚離開糖水灣之後,蘇隊直接回了市局,我一直藏在隐蔽的地方,盯着周宴琛那邊的舉動,他好像是真的在養傷,什麼都沒有參與,就連緬北那邊的生意也暫時沒了動作。謝隊,周宴琛怎麼突然讓你去六盤?”

  “深網内部在奪權,周宴琛想要對付滕纾德,不過他現在被滕纾德吃的很死,沒辦法和滕纾德直接撕破臉,就想借我的手除掉滕纾德,他自己坐收漁翁之利。”謝遇知扯開領口兩顆扣子,喉頭大節一上一下滑動着,“哼,我肯定會讓他滿意的。”

  宗忻隐隐覺得謝遇知狀态有些瘋,心中不由一震,“你什麼打算?”

  不太确定地一句話讓謝遇知恍惚回神,剛才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對付滕纾德,幾乎忽略了和自己說話的人是誰,突然意識到,坐在自己身邊正在開車的人是宗忻時,他把自己吓了一跳,垂在身側的手蓦地收緊了。

  “怎麼了?”

  宗忻不明所以地側目。

  謝遇知簡單笑了聲,拉過他的手掩飾道:“沒事,我就是在想,蘇韫亭怎麼放心讓你單獨行動?局裡同意嗎?你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還有……”

  宗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強調一下,謝副支隊,第一:我不是在單獨行動。”他指指自己,又指指謝遇知,“我們,兩個人行動。第二:局裡早就同意了,不止同意我和你打配合,就連深海現在也在跟你打配合。第三,我的身體就這麼回事,再注意,再小心,也就這樣了,你要不想我太快成為烈士,就對我好點,多照顧照顧就行了。”

  謝遇知聽完,歎了口氣,“太胡來了,我甯願現在坐在我旁邊的人是蘇韫亭。”

  “他不行,他不是你喜歡的那挂。”宗忻輕輕地笑了笑,緩緩對上謝遇知的目光,堅定且毫無隐瞞,“我從陸遠那裡,聽到一件二十年前的往事,關于我的父親盛祈言,他地震前夕身中兩槍,死在一個名叫騰輝的人手裡,我要查當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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