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和蕭薔是母女。

　　自私自利的性子如出一轍，聽見蕭薔這麼說，程氏心裡面就開始恐慌。

　　“什麼意思，我不可能成為你的攔路虎，我比誰都要希望你過得好，我是你娘啊。”

　　蕭薔微微一笑：“就是因為你是我娘，才是我最大的阻礙，要是你死了，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程氏不明所以，心中越來越慌。

　　“什麼意思？”

　　蕭薔道：“你還聽不懂嗎，那我說得仔細點，你死了，我就能高枕無憂，明白嗎？”

　　“死了？”程氏瘋狂搖頭，“我還不想死，我還年輕，我怎麼能死呢，蕭薔，女兒，你也不會讓我死對不對？”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程氏突然覺得腹痛如絞，嘴裡也是血腥味。

　　她猛地看向蕭薔道：“你給我下毒了？”

　　蕭薔站起身，冷冷地盯着程氏：“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既然你是我娘，那你就應該為我鋪路，為我着想，而不是——”

　　“阻礙我，程氏，你其實早就該死了，但沒想到你活到了如今，你做得最錯的事情就是将程筠養大。”

　　“若是你再狠心一點，将程筠殺了，不留後患，該多好啊，那我現在是真的可以将你接過來享福，但你沒有做，一步錯步步錯，你自己隻能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

　　程氏瞪眼道：“你怎麼比我還要狠！”

　　她雖然想殺了程筠，但小時候終歸是沒有動手。

　　蕭薔好歹是被蕭家人撫養長大，為什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心腸，難不成真的是因為……

　　因為是自己的種？

　　蕭薔道：“因為我不是蕭家人，我做了這些，都是為了自己好。”

　　程氏突然忍不住吐了口鮮血。

　　她朝蕭薔爬過來，伸出手要抓蕭薔的裙子。

　　“解藥，解藥，你怎麼能這麼做，我可是你親娘！”

　　蕭薔對程氏沒有半點感情，隻有無盡的恨意，自然不會後悔心疼：“誰知道你是不是我娘，又沒證據。”

　　程氏瞪眼。

　　幾乎對蕭薔這狠辣程度有些目瞪口呆。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再調換孩子了！

　　“你好好地去吧，我會給你報仇，将程筠給你送下來陪你。”

　　蕭薔伸出手，一根一根扯開程氏的手指頭，她動作平靜，沒有半點起伏：“别怪我心狠，我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你活着，他們就永遠記着你做的事，從而恨屋及烏，隻有你死了。”

　　“我才有機會繼續留在蕭家，明白嗎？”

　　程氏漸漸沒了力氣，六神無主，她知道自己要死了，長長地吸了口氣，興許——

　　真的錯了？

　　蕭薔盯着程氏，目光淡淡地道：“這就對了。”

　　說完這句話，她扭過頭，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她覺得外面的天色好極了，比以前的每日都好。

　　程氏重重地跌在地上，臨死前，隻瞧見蕭薔冷漠的背影。

　　她想不到，蕭薔居然會這麼狠。

　　原本還以為能享清福，原來，那都是泡影。

　　程氏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蕭家，霍文君有些驚訝，看着嬷嬷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呢，剛才不還好好的？”

　　她沒想讓程氏這麼快死，豈不是便宜她了？

　　嬷嬷眼神複雜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但蕭薔過去了一下，不一會程氏就死了，我們去查看的時候，地上都是狼藉，被指甲抓出來的痕迹……”

　　霍文君心有餘悸地道：“這麼說，事情是蕭薔做的？她當真這麼心狠？”

　　嬷嬷目光躲閃地道：“是不是我們不清楚，隻知道蕭薔走後不久就出事了，奴婢沒看住人，還請夫人責罰！”

　　說着，嬷嬷跪下，恭敬地朝霍文君一拜。

　　霍文君擺手道：“行了，事情不能怪你，誰能想到她作為親生女兒能送人下黃泉，以前居然沒看出來。”

　　這樣的人肯定是不能留在身邊了，不然什麼時候蕭家下毒手都不知道。

　　如此一想，霍文君立刻有了主意。

　　她盯着嬷嬷道：“去找将軍過來。”

　　嬷嬷欠身。

　　蕭天策來得很快，他本來就在書房處理公務，聽見霍文君找，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沒有半點耽擱。

　　“老爺，事情你聽說了嗎？”

　　蕭天策道：“來的路上嬷嬷說了，你打算如何？”

　　“立即将人送走，不能留了。”

　　蕭天策沒有拖後腿，點頭道：“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全力支持。”

　　兩人商定，沒有再猶豫，立即準備去找蕭筠。

　　“程氏死了？”

　　蕭筠心中沒什麼情緒，表情很鎮定：“蕭薔動的手？”

　　“說對了。”

　　蕭筠平靜地道：“人來了。”

　　說着，她擡起頭，看向門口，隻見蕭薔背着荊條走到她面前，然後跪了下來。

　　“父親、母親，姐姐，還請你們原諒我！”

　　蕭薔态度誠懇，聲淚俱下：“以前我做了很多錯事，但我一定會改正，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你們自己處理。”蕭筠不想牽扯進來，給了蕭氏夫婦一個眼神，原地離開。

　　蕭薔反正也不在乎她。

　　她隻需要霍文君心疼自己就好。

　　想到此，她用力抽出一根荊條打在自己的身上，動作狠辣，沒有留下半點餘地。

　　啪！

　　荊條抽在身上很快流出鮮血，蕭薔眉頭皺了皺，像是很痛苦的模樣。

　　但她沒喊疼。

　　隻死死地盯着霍文君：“母親，我知道錯了，我也懲罰了做錯事之人，求你原諒我！”

　　霍文君盯着她道：“所謂的懲罰，就是親手殺了你娘？”

　　“那不是我娘！”蕭薔不願意承認程氏的身份，歇斯底裡地道：“我母親隻有你！”

　　霍文君說不出話。

　　她隻覺得蕭薔太過偏執，和印象中的那個女郎完全不一樣。

　　“蕭薔，就算你這般做，我們也不會将你留下來，你明白嗎？”

　　蕭薔不理解地道：“為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對，你全都是錯。”霍文君很果斷，沒有半點猶豫之色，“你如何，我們不會有半點關切，因為你不是我們女兒。”

　　蕭薔倏地瞪大眼。

　　霍文君又道：“所以，我們蕭家不可能将仇人之女留下，程氏既然死了，那你也走吧，以後别再來了。”

　　蕭薔不可置信地道：“我都做到了這一步，你們為什麼還不肯原諒我？難不成十多年的情分真的比不上剛帶回來沒幾個月的女兒？”

　　“是，你永遠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