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說,研二,你剛剛的表情真的很像電視劇裡的那種壞人。”
萩原研二挑挑眉,扭頭看向勾着自己肩膀晃悠悠走着的川山涼子停住腳步,湊過去,眼神裡帶着冷意。
“我要是壞人,涼介,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川山涼子有些沒反應過來地眨眨眼,半天才哦了一聲。
“……?”
“涼介這是什麼反應。”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明明對川山涼子的反應心知肚明,可是還是問着。
川山涼子摸着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萩原研二,那目光像是CT一樣,看得原本自信滿滿的萩原研二有些頗為不自在。
“涼…介?”
不知道為什麼,萩原研二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對了,這麼稱呼對方,是因為二人托付江村圓所得到的假身份便是如此。
萩原研二依舊是研二,隻不過換名為神戶,而川山涼子冠名松田,因為涼子這一稱呼太過明顯,便改為了曾用名涼介。
至于為什麼是松田,要追溯到他們離開溫泉旅店之前讨論的時候。
……
“對了,”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卷毛之一擡起頭,摸着下巴,表情嚴肅的似乎是在想什麼事關未來的大事,“假身份的話,用什麼呢。”
這次不同于曾經與安室透相處的“女士”,他們要建立一個完全架空的人,與萩原研二和川山涼子完全沒有關系的人,因此這也成了一件難事。
松田陣平倒是看得開,撐着下巴開玩笑似的說着,“不如就用松田吧,畢竟我們很像兄弟,不是嗎。”
“有風險吧?我們又沒有真的血緣關系。”川山涼子不太清楚松田陣平這話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趴在桌子上皺着眉看他。
“異母異父?”
“更怪了…不過好像真的可以,畢竟…”
兩隻卷毛對視,異口同聲。
“叫松田的真的很多啊!”
就這樣,在萩原研二還沒反應過來兩隻卷毛的電波時,這件事情就被定了下來,而他的假名,是在自己幼馴染看到地圖上的神戶時,圈出來的。
“這樣一對比,真的好慘啊…”他嘟囔着,看着面前思考着什麼又似乎要說些什麼的川山涼子,眨眨眼,試圖啟用許久沒動過的顔值暴擊但失敗。
“沒有,”面前的人說着,唇角帶上了笑,他扭頭看向萩原研二,有些笃定又毫不懷疑地說,“我隻是有一種不是很公安的想法。”
他的聲音很小,為了防止透露什麼,還戴着口罩,索性街邊安靜,讓萩原研二可以聽清那些話。
于是問道:“什麼?”
燈光下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那種真誠的毫不掩飾的眼神,萩原研二見過不止一次,但是就像他們五個人所說的,真誠永遠是必殺技,即便他們現在對于什麼事都嚴謹如絲,事事謹慎,對于這一點,依舊是保留意見的。
“我覺得研二永遠不會變成電視劇裡那種壞人。”
永遠一詞,足夠說明這句話有多麼的不公安,但是川山涼子就是這麼想的,萩原研二是第一個對他伸出手,拉着他跑向教學樓的人,是永遠笑着但是心裡藏事的人,他背負的很多,但也有足夠的熱忱始終向前。
“想說一些很肉麻的話,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啊鳥取好冷啊,”他拙劣地轉移話題,搓着手,“感覺和北海道差不多。”
鳥取臨海,但是在川山涼子的記憶裡,臨近京都的這個地方,應該不會太冷,可如今他哈出一口氣,上一秒還暖和的手,下一秒就涼涼的,和剛剛打過雪仗一樣。
“今年的冬天雪下得晚,”萩原研二無奈地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暖貼,撕下來讓川山涼子擡手塞到他的口袋裡,拍了拍,“等會就暖了。”
哪知道聽了這話的小卷毛擡頭看他一眼,露出調侃的表情。
“哦,受歡迎的研二~”
噫,雞皮疙瘩瞬間起來的萩原研二抱着胳膊搓搓手臂,頗為無奈的看着川山涼子,一時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而川山涼子隻是自顧自地走着說着。
“我隻是覺得,相比于研二會成為壞人,我成為壞人的幾率會更大一點吧。”
“…我想象不到。”
完全沒辦法想象,萩原研二實話實說,他很少見到川山涼子真正工作時的樣子,停留的最多的也就是操場上,訓練室,無非是警校期間,後來是病床上,西裝,再到現在。
“完全想象不到。”
“但是很有可能吧…”
有着這樣能力的自己,在沒遇到正确的人之前絕對不是對勁的,奇怪的,甚至是沒有人氣的。
當然現在的他不會這麼想,隻是那個時候偶爾會覺得自己異與常人。
燈光一盞盞,影子一道道,忽然下雪了,微涼的雪落在眉心,青年愣了愣,擡手去摸,同匆匆路人擦肩而過。
“研二,下…”雪了
那話落到半截,惹得萩原研二回身看去,便看到川山涼子回身望着剛剛同他們擦肩而過的人背影,皺起眉靠過去。
他問:“怎麼了?”
有點奇怪,川山涼子回過頭,但是不是那種像外守一的怪異感覺,隻是一閃而過。
“研二,你對那個人有印象嗎。”
川山涼子自知自己的記憶裡沒好到誰都記得,保險起見他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搖頭,見他又一次緊皺眉頭,随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回身輕聲道:“我總覺得那個人好像認識我。”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萩原研二搭上川山涼子的肩膀,借着身高優勢擋住了小卷毛一部分面龐。
“現在跟過去不安全,我們繞幾圈再回去,”萩原研二不能确定,但他的确是沒見過的這個人,而川山涼子又這樣感覺,即使那感覺再微小也不能忽視,“真是沒想到啊。”
“嗯。”
川山涼子沒有想到,剛到鳥取的第一晚就出現了小問題無法确定好壞,也無法判斷的問題。
這一次的出行是意外,應該說從他們到達溫泉旅店的那晚,一切都是意外了。
意外的,但是同樣又不巧合。
總覺得好像被圈住了。
這一次,或許真的是陷阱,他想通後,第一反應是看向身旁的萩原研二,可是被他勾着肩膀,一下子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被暖乎乎的圍巾蒙住臉。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和萩原研二的話語。
“小涼介可别想着把我丢下一個人去冒險。”
“…哦。”可惡啊,又被猜透心思了,淺棕卷發的人拉了拉圍巾,連同口罩一起遮住被凍得發紅的臉。
涼介,這個稱呼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川山涼子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上次還是母親這麼叫他,再延伸,便是姐姐了。
口袋裡溫熱的暖貼被握在掌心,他垂下眼眸,擡頭看了看天,又一片雪花落在眉間。
隻是不一會兒,雪便鋪滿了一層,街邊原本亮着燈的幾家店相繼關了燈。
川山涼子同萩原研二回到旅店,這裡的位置還算不錯,樓下不遠便是車站,隻不過看如今外面下雪的架勢,一時半會停不了,交通工具或許沒有雙腳雙腿好用。
“不知道這場雪會下多久。”小卷毛縮在被爐裡,剛剛洗完澡弄濕的發絲濕哒哒地貼在鬓間,他擡手接過萩原研二扔過來的毛巾,胡亂擦了擦,便不再動了,縮成穿山甲團。
“大概兩三天,”擦着頭發的人坐到他身邊,笑了一聲,隔着毛巾胡亂地擦着他的腦袋,“我已經和小陣平他們說過了,這種天氣無論是救援還是找線索,無疑都很困難,等雪小一點再去吧。”
“嗯,我本來還想請救兵的,”沒辦法,研二說的是對的,再怎麼樣也不能操之過急,團着的穿山甲球探出腦袋,仰頭看天花闆,毛巾的一角被他壓在腦袋底下,見萩原研二還要伸手連忙自己坐起來擦頭發,他是想麻煩黑羽盜一的,但是,“現在看看還是算了。”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他蓋着毛巾,查看了一下背包裡的武器,掂了掂手杖。
隻可惜這一次出門沒有帶防彈衣。
“那種東西,沒有人會在旅行的時候帶吧。”
萩原研二無奈的聲音響起,川山涼子對于自己剛剛一不小心說漏嘴的事表示無所謂的态度,露出笑容。
“可惜啦”畢竟帶着就相當于多一層保險嘛。
有了之前的事情發生,川山涼子和萩原研二并沒有睡得很熟,隻是第二天一早起來天還黑着,伸手拉開窗簾,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外面似乎還在下雪。”
川山涼子打着哈欠又回到被窩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已經是八點多了,被窩裡的餘溫讓他發涼的腳暖和了些,側着身子看向萩原研二,忽然有個疑惑。
“研二。”
還沒清醒的池面嗯了聲,揉着亂七八糟的頭發。
“怎麼。”
那聲音像是剛剛取出來的蜂蜜一樣,黏黏糊糊的。
“我隻是在想,研二似乎從來沒生過氣。”
“有的哦,”黏糊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隻不過這一次清晰了很多,被眼簾蓋住的紫色眼眸露出來,确有其事道,“隻不過涼子沒看到。”
萩原研二生氣的時候可是很可怕的。
萩原研二評
p。
松田陣平評
忽略第二條,萩原研二記得自己和松田陣平打的那一架,就在他們坦誠記憶的那一晚。
二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是誰先動的手已經不記得了,萩原研二隻記得自己眼前全是幼馴染在夢裡的所作所為,他是生氣的,可是卻無法阻攔幼馴染選擇死亡,因為那是屬于警察的責任。
但他依舊生氣,對自己,所以将靠在幼馴染傳來心跳聲的兇膛上時,是在罵着的,罵松田陣平,罵萩原研二,罵他們所經曆的痛苦。
臉上的傷口痛得要死,他罵完龇牙咧嘴地拉起幼馴染,像是重獲新生的那一晚抱住了幼馴染。
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他可是到現在也會罵自己。
萩原研二,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當時,這些話沒辦法說出來,他回神。
“我面對犯人的時候可是很嚴肅的,”說着,還做出表情、做出樣子,卻在看到川山涼子迷茫的表情時,忍不住笑了笑,打着哈欠坐起身,“有些同事可是說我好可怕呢。”
可怕?
川山涼子摸着下巴打量着身旁的人,剛剛睡醒卻也很精緻的臉,頭發亂的有些沒型了,但是怎麼看怎麼都看不出可怕二字。
真不是他自帶濾鏡。
“…不過,”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猶豫道,“好像有人和我說過,萩原很可怕這件事。”
“江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萩原研二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江村圓了,畢竟和對方對接時,對方也是盡量能找小陣平就找小陣平明明關系“很不好”的說。
還真不是,川山涼子搖頭,說出研二很可怕的是原一,但是原話并不是如此。
而是對他五個同期全體的評價。
很聰明,敏銳到可怕,幸好是同一陣營。
誇張的評價,但很真實,怎麼樣都能看出自己情緒的人,也隻有這幾個了,他佯裝害怕,卻笑着搓搓胳膊。
“好可怕啊。”
什麼都沒做的萩原研二:?
他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拽住川山涼子的被角,徹底拿捏住對方想要躲在溫暖被窩的想法。
“我就是要做大惡人,”說着,心裡向幼馴染道歉,陣平,抱歉啦用了你的台詞,“快起床,我們去吃點東西。”
至于詳細的情況還要看這場雪。
他們可沒有頂着大雪上山的想法,也沒有面對危險勇往直前的意思,如今隻有他們兩個,自然一切以安全為主,除非有意外出現。
二人坐在飯館裡,同步微微扭頭悄無聲息地看看前後左右,确定沒有什麼危險人物,這才點起飯。
吃飯的地方就在旅店樓下,一晚上雪已經下到小腿,剛剛走過來幾步就已經讓川山涼子的腳指頭冰涼,他動動腳,隻覺得熱熱的麻麻的,索性口袋重新放進去的暖貼熱着,讓他的手沒有陷入同樣境地。
“外面的路況怎麼樣了老闆。”
萩原研二同老闆套着近乎,有些苦惱道:“我本來今天還想帶他出去溜達溜達,看樣子是不行了。”
“還是别出去了,”老闆歎了口氣,今天店裡生意不好,不知是雪下大的緣故還是時間有些早,他将電視打開,“剛剛還報道呢,已經派人來清楚雪障,但我說啊,估計一時半會也來不了。”
“下得這麼大嗎?”
“是啊,這幾年頭一次下這麼大的雪。”
人為排除。
那是為什麼…總不能這場大雪也是被計劃的吧?邊聽邊分析的川山涼子搖搖頭,吃掉最後一片西芹。
話說,一開始說聯系景光和zero的,但是忘記了,所以說景光和zero這兩個人現在會在哪裡呢,又在幹些什麼。。
吃飽喝足,他跟在萩原研二身後,走走停停,習慣了頻率我就不用看了,停下時差點撞到對方,疑惑地探出頭。
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兩道熟悉的身影,他心下驚了驚,連忙拉着萩原研二三步并兩步側身進了旅店回到屋子。
“我說。”
萩原研二笑着。
“這下更能确定了吧。”
這個地方和組織絕對逃脫不了幹系。
“等雪停了,我們上山,”川山涼子擡起窗簾,确定目光所及的人已經離開,看向萩原研二,“你說,會有多少人想要上山呢。”
“那要看,這次對面會來誰吧。”
如果可以,萩原研二希望這次是一條大魚。
是吧,他想到剛剛看到的兩個人,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研二:我很可怕,我冷酷無情
涼子:?
涼子:(迷茫)(那群人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