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笑出聲的是萩原研二,其次是嘴角控制不住一直上揚的諸伏景光。
如果是漫畫中,松田陣平的腦門上絕對有三個豎杠落下來,不過這是現實,隻有緊繃的青筋。
不過幾人雖然表情不一,但作為看樂子人和樂子本身,自然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意味。
“發生了什麼。”
“……”
總感覺說了之後會被制裁啊。
明知故犯的川山涼子頗為心虛,那麼大一個炸彈,就算是解決了也依舊會感到後怕,但是不說隻會讓他們擔心。
“我……唔!”
突然被捏住臉的川山涼子一臉懵地看向出手的松田陣平。
“你拆彈了。”
不是,這怎麼看出來的啊!
“…拆了,”頂着三個人的壓力,川山涼子目光躲閃,“所以才說謝謝陣。”
“那個時候陣說,那條線是應該被剪斷的,然後我剪斷了。”
他餘光看到松田陣平黑着的臉,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不拆的話,到時間會自動爆炸。”
組織捏準了來救藤原遲也的人的心思,知道對方不會輕易離開放任炸彈爆炸,倒計時是計謀其一,一旦他發現時間不夠向外跑,計謀之二裡的時鐘炸彈會拖延他的時間亦或是成為殺死他的第二把匕首。
“快到了。”
諸伏景光打破嚴肅沉重的氣氛,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一樣,面色如常。
“對了,屋裡有人,不用擔心。”
有人?
川山涼子心虛地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見他黑着臉将自己放下來嘿嘿一笑。
他就知道!
那隻手卻擡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辛苦了。”
那雙銳利又柔和的眼眸中,無奈些許,可是到最後看着川山涼子,隻是笑。
“涼。”
“……”犯規了…這絕對是犯規了吧!
萩原研二說出了川山涼子的心聲,湊過來:“小陣平犯規啊”
哪知道隻得到了松田陣平的拍拍肩膀,和一句“你也辛苦了hagi”。
“…!”
“松田也變壞了呢,”諸伏景光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兩個同期,又看了看走到自己身旁的人,笑道,“哎,好欣慰啊~”
“少來,”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不是你經常說用真誠打敗真誠嗎。”
是啊,隻是他也沒想到松田能把這招用得這麼熟練。諸伏景光聳聳肩,任由松田陣平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猜你要和我說……”辛苦了。
“辛苦了,諸伏。”
被看透心思的松田陣平說完,又哦了一聲沒再說話,自然而然的放下手指指門,示意諸伏景光開門,諸伏景光卻看見他有些紅的耳尖,大概是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吧,他想,反正肯定不是被夕陽照的。
開了門,屋内沒有動靜,諸伏景光現在都能想象到身後幾個人的表情,非要形容一下可能是警犬警惕.jpg吧。
“秀?”
第一個發出疑問的是川山涼子,他目光先是落在了傳來熟悉情緒的地方那種警惕的和狼一樣的情緒他不能再熟悉的,畢竟一想到胳膊就隐隐作痛,再是落到了自己的同期身上,隻是看着那雙藍眼睛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他能怎麼問,赤井秀一出事那年他正陷入昏迷,景光的方法也沒有任何問題,在處處都沒辦法信任任何人的環境下,隐瞞所有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對,是他,做了個交易而已。”毫不懷疑川山涼子能感覺出來,所以諸伏景光也沒隐瞞,雖然說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稍微有點冷漠了吧,蘇格蘭。”
聲音傳來時,一道身影也從裡屋走出來。
熟悉的稱謂。蘇格蘭。
隻是,這聲音tm的怎麼這麼熟悉?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不言而喻。
這不是在醫院的時候聽見的那個聲音嗎!那個叫
“萊伊?”
“赤井秀一。”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
似乎是很滿意看到這種場景,已然剪了短發的男人挑眉道:“那麼叫我也可以,不過或許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赤井秀一,我的名字。”
“好久不見。”
他站定在幾人面前,綠色的眼眸劃過幾人,最終定格在川山涼子身上。
川山涼子點點頭,扭頭悄悄給兩個震驚的同期們科普,“是個FBI。”
“卧底?”松田陣平看向站在那裡的男人,眼中的懷疑依舊沒有消散,他是信任他同期看人的标準的,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危險的氣息可遠超他的想想啊。
“前卧底。”赤井秀一舉起手,看着面前兩個防狼似防他的人,示意自己沒有威脅。
就是說,你們一個個卧底,怎麼演技比演員還好啊。萩原研二想起當時在醫院的場景,忽然覺得自己能用腳指頭摳出這棟黃昏别館了。
不知道自己的幼馴染在想什麼,松田陣平卻是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一槍是你開的,”意識到面前的人身份後,松田陣平的目光落在男人身後背着的包上,那與他同期所攜帶的包異曲同工,思緒中,三兩下下了定論,“多謝。”
“……”有些吃驚,赤井秀一對于這件事還是有些驚訝的,但是看看川山涼子,忽然覺得倒也沒有問題,隻是笑了笑,“我有點好奇,降谷君遇到這種情況會說什麼。”
他吃驚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松田陣平給他的感覺有一瞬間很像降谷零,但是如今一看,卻又不一樣了。
“啊,”小卷毛看看自己的卧底同期,見他點頭,才繼續說,“你知道了啊。”
“嗯,”一時拿不準這小卷毛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才知道,赤井秀一看着他,直到剩下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才收回去,“你看起來狀态不錯。”
“也不是很好,不過,剛剛那個問題,我想zero也會說謝謝的,”川山涼子看着他,帶上些笑,“我多謝你啦,秀。”
如果沒有那一槍,或許他現在還在包紮傷口。
“咳,”萩原研二看向看過來的兩人,維持着營業微笑,“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說正事了。”
說完,他看向舉起手的川山涼子,腦袋上冒出一個問号。
“我先問一下,”小卷毛看向自己藍眼睛的同期,“zero現在情況怎麼樣。”
“zero啊,”諸伏景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覺得應該還不錯?”
“畢竟戲還沒結束,不是嘛。”
“基安蒂,别看着我,”坐在一側的男人冷着臉,似乎是有些不耐煩,“我要是叛徒,琴酒早就死了。”
“波本!”這家夥是真的想死是嗎!坐在另一側女人瞪大眼睛。
“嘭”
擦過面頰的子彈,留下的疼痛和熾熱讓名為波本的男人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他站起身,望着坐在那裡有些狼狽的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非要說卧底的話,琴酒你比我更合适吧。”說着,他笑了起來,看得坐在另一側喊他名字的基安蒂又暗罵了一句瘋子。
“蘇格蘭在你身邊那麼久,你不知道他是卧底?”
說完,忽然很驚訝似的擡手捂住嘴。
“啊,忘記了,赤井秀一也還活着…”
金發男人嘴角的笑落下去,紫灰色的眼眸如同刀子一般劃過。
“琴,酒。”
“你沒有發現?”
“滋啦!滋啦!”
昏暗的房間忽然亮了一瞬,在座的幾個人目光齊齊落在前方的屏幕上,那上面閃爍着光影,錯綜複雜,似乎是信号不好,半晌,才定格出一個身影。
還僵持着的兩人,一人收回目光,一人冷眼坐下,隻是那因為生氣握緊的手,微微動了動。
紫灰色的眼眸鎖定屏幕上的身影,又收回。
等到了。
烏鴉終于出現了。
風見,之後就看你的了。
“我現在和風見保持聯系,zero那邊的情況隻能由他自己單方面傳遞,所以現在隻能掐準時間。”諸伏景光說着,給槍安上了子彈,确認瞄準鏡無誤。
風見是他們計劃中的最後一步棋,蘇格蘭叛變、波本援助、公安鎖定、最終抓捕,一旦有一環出現失誤,後續的計劃都會被打破。
“我們猜測那隻幕後的烏鴉在鳥取或是東京,所以安排了兩隊,風見帶領一隊在東京,而我在叛變後帶領另一隊,但是,也不排除有意外的出現。”
組織的那位始終沒有露面,就連他身邊的朗姆也是,是膽小還是謹慎,這讓他們一時間拿不準具體的情況。
“組織中心成員基本上聚集,下落不明的剩下一個朗姆,還有他帶着的庫拉索。”
“庫拉索的話,不用擔心,”埋頭處理傷口的川山涼子聽到熟悉的名字,擡起頭,“是很早之前了,我當時還沒有你們的消息,所以這件事你們或許不知道。”
“當初公安曾經收集全部的卧底資料進行彙總。”
說着,他看到赤井秀一眯起來的眼睛,不用想都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公安是傻子嗎。
不過川山涼子也想說,畢竟他也是這個計劃的反對者之一,但是對着FBI說公安傻好像不太好,心裡罵一罵得了。
想着,他忽視掉赤井秀一的目光,繼續說:“前輩是反對者之一,我算是之二,在這個計劃運行的那個晚上,組織就派人來了。”
那是他畢業之後的那段時間,除了上面給他安排下來的瑣碎之事外,就是阻止卧底計劃的進行。
但是當時的力量微乎其微,卧底彙總計劃還是正常運行,庫拉索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的能力遠超川山涼子的想象,當時與其對打的是藤原原一,但是有一點,川山涼子很奇怪他感受不到庫拉索的情緒。
相比于人,她或許更像是被操控的人偶。
也整是因為如此,他們的勝算大了很多。
“庫拉索的記憶力很強,幾乎過目不忘,但她的能力不穩定,立場不定。”
但這并不是最主要的,
諸伏景光看着川山涼子想起來那是什麼時候了。
“當時我和zero應該還在進行卧底培訓。”
當時他們基本上是與世隔絕的,又進行着與黑暗接軌的任務,消息靈通,但是對于保密事務還是接觸的不多。卧底可以知道很多,但是有些事不知道比較好。
“朗姆的話,我沒有線索。”唯一的一點消息是關于朗姆本人的樣貌特征,歸根結蒂不能拿來當作辨認的方法,因為易容的存在。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五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旁邊,各自思索。
如果不是時候不适宜,川山涼子都想說一句來場狼人殺了。
“我剛剛推了一下你說的,”桌上唯一的FBI指尖落在桌面上,“那一年我在國外,正巧是那個時間,組織有了一些變動,我開始搭上與組織的外線,嘗試進入組織。”
“組織的變動來源是國内,”赤井秀一思索着,“那個時候,琴酒是在國外的。”
“?”
等會怎麼出現了琴酒,川山涼子的思緒跑偏一瞬,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下搖搖頭,正經起來。
“庫拉索對于朗姆沒有印象,不是催眠,更像是真的不知道朗姆的樣子,但是秀…咳,赤井剛剛說的意思,也就是當時朗姆是在日本這邊?”
“我傾向于此,而且如果猜的沒錯,朗姆這一次也來了。”
“等一下,zero那邊有消息了。”
諸伏景光的話讓幾個人的目光聚集過去。
“目标鎖定東京。”
“看來我們猜對了?”
“嗯,”諸伏景光點頭應下赤井秀一的話,緊皺的眉卻沒有松開,“東京那邊的事情就交給風見了,隻是現在中心成員還差一個朗姆,zero所在的地方,沒有他。”
“按理來說,面臨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會在,除非…”
松田陣平思索道:“他和幕後的烏鴉在一起,又或是…”
赤井秀一皺起眉,“他有别的任務。”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清不清楚,我之前想問原一一件事,”現在再隐瞞也有些不太行,或許在組織中呆過的他們會知道一些事,“雪莉是誰。”
“你認識。”在赤井秀一流露出一絲情緒的那一刻,川山涼子開口道。
“…我有時候很懷疑你是不是能看透我的情緒,”赤井秀一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過我确實認識。”
“我和她們…算是有一些血緣關系吧。”
“…她們?”松田陣平察覺到赤井秀一的用詞,還有,什麼叫算是?
“看來你目前隻知道她叫雪莉。”見川山涼子毫不遮掩的點頭,赤井秀一難得有種習以為常的感覺,雖然在意料之中,畢竟這件事一開始赤井秀一也不知道。
“她姓宮野。”
宮野…
宮野一家。
兩個孩子。
制藥。
藤原遲也的夢。
還有讓新一變小的藥。
“她是那個藥的研究者,”川山涼子說着,看向赤井秀一,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你和原一做的交易是這個?”
那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天,蘇格蘭萊伊,兩個“卧底”齊聚在他家,也就是那一晚,萊伊和藤原原一做了一個交易,川山涼子和諸伏景光都不知道的交易,如今這麼一說,便明了了。
“算是吧。”赤井秀一也沒反駁,無所謂的樣子莫名讓松田陣平有些火大,但是還是忍了忍,沒一拳揍過去。
“她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我隻能說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好想揍人,一拳把這個世界打爆。
川山涼子讨厭謎語人!
但是既然赤井秀一敢這樣下定論,就證明,那是一個朗姆絕對找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說,和宮野沒關系…但這樣一來,他們就失去了目标。
朗姆,會在哪裡。
幹等着風見和降谷零那邊的消息是不行的,或許該主動出擊。
“我要出去一趟,”說着,川山涼子便站起身,“如果說朗姆來了,我傾向于他還在附近。”
他能感受到情緒,琴酒知道他,但是通過琴酒之前對他的表現,應該是不知道他的能力的,或許隻當成了直覺與能力,所以他現在還有很大的機會去“探測”朗姆的位置。
“我們跟着你去,”諸伏景光站起身,“一個人目标太明顯了。”
“我和研二一起走,之前我們上來的時候用過公安的身份。”隻是登記的時候,用的是普通人的名字和身份。
“那我負責山上,如果真的有狙擊手,聯系我。”赤井秀一站起身,背上包,沖諸伏景光指了指耳朵,示意他耳機聯系。
說行動就行動,川山涼子同萩原研二走在最前方,向山下走去,諸伏景光同松田陣平跟在身後。
這個安全屋與其說是安全屋,不如說是護林員的臨時住所,很少有人來,位置也隐蔽,因此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才選擇了這裡作為臨時基地。
川山涼子檢查着武器,确定身旁的萩原研二穿着防彈衣後,滿意地點點頭。
惹得萩原研二有些哭笑不得。
“不會脫的,放心啦,涼子。”
哼哼,川山涼子哦了一聲,畢竟某人可是有過不穿防護服的前科,他注意一點也好。
這條路并不遠,但是很偏,萩原研二同川山涼子走着,卻又在川山涼子擡起手臂後停住,跟他慢慢蹲下身後退。
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看他們兩個退回去,皺起眉。
“有組織的人?”
川山涼子搖搖頭,又點頭,他看向萩原研二。
“研二,”這是一個很不好的想法,川山涼子同萩原研二對視,“一個能時刻觀察上下山的人物,而且容易獲取别人信任的角色…”
“朗姆如果想選擇的話,會選擇這樣的人進行易容吧。”
“…本田警官。”那個守在山下的警官,就是最好的選擇。
“……”
他們想到一起了。
看守這片山林的那個警察,或許是目前為止最可以懷疑的作為朗姆的對象。
“不過,我們進來的那個時候應該不是,”川山涼子分析着,“如果當時便是朗姆,放任我們在地下室,讓公安進來,都不是組織會做的事。”
“那就是在你們進山之後,”諸伏景光皺起眉,忽然想到一件事,“幾天前我們開過一個會。”
“當時或許朗姆也在聽。”
“伏特加犯了一個錯誤,吸引了護林員的注意。”
那個槍聲。
萩原研二想到了那個時候的槍聲。
他看着川山涼子,擡手拍了拍緊繃的肩膀,“剛剛确定了嗎。”
“還是太遠,”這個距離讓他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那個“警察”身上的氣息,還是要湊近一些,“我過去,一旦有情況我會躲起來。”
諸伏景光有些不贊同這個方案。
“涼子。”
“但是這是最快的辦法了,景光,”川山涼子搖搖頭,或許有别的方法,但是不能等下去,等的時間越長,變故就越多。
如果那個警察提前離開了呢。
想着,他松開咬着下唇的牙齒,起身,借着樹與叢林,慢慢地靠近下山口。
如今已經封山了,巡邏的人走着,其中,也有着川山涼子和萩原研二曾經見過的那位本田警官。
隻不過,不是。
川山涼子的面容徹底冷了下去。
包括那些巡邏人員,都不是警察。
他打了個冷顫,想要退後,目光所及卻看到“本田”的目光直直看過來,一時間毛骨悚然,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