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問你個問題，你希望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我也是。”趙清墨頓了兩秒，“你不喜歡女孩嗎？”

　　“怎麼會，你生的我都喜歡。”他親了親她額頭，“有了男孩，他以後就能照顧妹妹和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她臉頰發燙，腦海裡想到一家四口的畫面，心裡一陣綿軟的幸福，想要孩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沈疏延嗯了一聲。

　　趙清墨鼓起勇氣摟住他脖子，湊近他頸窩，用輕軟的調子問，“那如果是我想要呢？”

　　沈疏延身子一僵，“太早了。”

　　“不早啊，去年同學聚會有的孩子都打醬油了。要不是我們錯過這麼多年，說不定孩子都快上幼兒園……”

　　看他說不出話來，趙清墨再接再厲，“既然你希望女兒是二胎，可第一胎都要等兩年後再打算，先不說備孕的幾率，它出生最早也得到第三年，算上修整的一年還有二胎的孕期，你想要的女兒要到第五年才能見着。”

　　“你不想要軟乎乎的小寶寶喊你爸爸嗎？我們順其自然好吧，老公？”

　　沈疏延重重喘了幾口氣，“明年再跟我商量。”

　　見他拉開了床頭櫃摸索什麼，趙清墨有些不怕死的開口，“那幾盒都被我收走了。”

　　男人動作一頓，就着黑暗居高臨下的盯着她。

　　她心裡有些發怵，不知道是讨好還是故意，在他喉結上親了一口。

　　沈疏延低沉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趙清墨，不要給自己找苦頭。”

　　趙清墨眸子笑得亮晶晶，“沈醫生，我真是被學生時代清清冷冷的你騙了。”

　　沒有那東西，沈疏延就這麼杵在她上方，進退維谷。

　　趙清墨知道他忍耐度到了極緻，心底很慌，但她也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問你個問題啊，學生時代，你想過我嗎？”

　　語氣很輕，帶着似有似無的魅惑，又純又欲。

　　藏了那麼多年的秘密突然被她提起，沈疏延眉心狠狠跳了下。

　　蓦地把枕頭往她腰後一塞，粗啞的聲音開口，“那我就告訴你，我當初是怎麼想的。”

　　——

　　趙清墨醒的時候身邊照例沒人，今天不是不上班嗎，大清早都不陪她的。

　　伸了個懶腰走到陽台，樓下花園綿延數百米，她心曠神怡的深吸幾口氣，目光蓦地發現花園深處有人。

　　隔的太遠她沒能看清，等那道身影近了才發現是沈疏延，懷裡捧着一束戴安娜。

　　察覺到二樓那道視線，他心有靈犀的擡頭看過來，整個人沐浴在晨光裡，矜貴溫柔的要命。

　　趙清墨感覺心髒被擊中，這一幕像極了曾經看過的電影《大魚》，男主角愛德華為追求心上人，在女孩門前種滿了一整片黃色水仙花。

　　當初就覺得那個鏡頭經典浪漫到了極緻，暗地裡還感歎過也許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擁有那樣绮麗爛漫的瞬間，電影照進現實的這一刻，她才知道有些事情作為旁觀者永遠也無法體會到主角的熱烈與激蕩。

　　曆經歲月山河，他終于來到她身邊，帶着他的花園。

　　她從卧室的外部電梯下樓，男人看見她老遠就張開了手。

　　“我以為你悄悄跑了。”她撲進他懷裡，嗅了嗅他身上清冽的香。

　　沈疏延眉眼間帶着清早的霧，“我一直在這裡。”

　　--全文完

　　校園番外一

　　五月份，學生為了學校藝術節節目絞盡腦汁，二班沒有文藝委員，但每個班又必須出一個節目，趙清墨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胖乎乎的臉上堆着慈愛的笑容，“清墨同志，這次的藝術節你來負責吧，把班上有文藝細胞的同學叫上，好好弄一回，到了高三你們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老師，我之前也很少參加這種文藝活動，不太有經驗，您再看看其他人吧……”

　　“我觀察三天了，就你合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班的學生都什麼樣，哪有什麼文藝積極分子。”

　　趙清墨腦海裡想到某個身影，不禁嘀咕：“我看學習委員就很有藝術涵養，您不覺得他很文藝嗎？在這方面應該有隐藏的實力。”

　　班主任想到沈疏延那個清冷性子，“他嘛，負責好好學習就夠了。”

　　我就不需要好好學習了麼？

　　趙清墨做最後的掙紮：“他号召力比我強，說一不二的，大家也比較服從。”

　　班主任喝了口熱水，溫吞道：“第一：你性格比他和善。第二：他很固執，不想做的事我也拿他沒辦法。第三：你要是有能力說服他我就同意你不用負責這事。”

　　“那還是我來吧……”

　　趙清墨心裡歎了口氣推門而出，身後班主任的一句“等等”讓她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你去叫沈疏延來，這次月考比上次少了五分，得教育教育，全市第一的位置要坐穩。”

　　班主任看着她有些莫名的表情，“去啊。”

　　“喔。”

　　草長莺飛的季節，窗邊那棵樹在午後綠影婆娑，少年瘦削的脊背靠着後桌，身旁的兩個男孩子聲音聒噪。

　　趙清墨穿過講台去向他們這桌，對話也落入耳邊。

　　“靠，謝一鳴這孫子剛剛騙老子，疏延你做做主。”

　　沈疏延坐的端正，視線淡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餘光裡瞥見那抹倩影朝這邊走來。

　　薛秦早已習慣沈疏延的淡漠，并不計較，将謝一鳴的頭壓在胳膊肘下，威脅道：“下次還敢不敢騙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竄到辦公室，神他媽的老師找我。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視線裡趙清墨的身影近了，沈疏延瞥了身旁的兩人一眼，“聒噪。”

　　趙清墨在他桌前站定，眸子輕輕對上他的，顯得正經又随意，“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兩個男生靜默下來，三雙視線齊刷刷看着她。

　　趙清墨剛剛自然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略帶尴尬的補充，“沒有騙你。”

　　“噗嗤——”謝一鳴和薛秦有些忍俊不禁。

　　沈疏延：“好。”

　　趙清墨下意識去看沈疏延，他薄唇似乎抿着一條弧度，好像……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男生之間的玩笑，又不關她的事，她未免太認真了。

　　薛秦饒有興緻的說道：“老班找他做什麼？不會是昨天高一小學妹給他送情書被撞見了吧？”

　　旁邊突然投來一道森涼的視線，眼裡警告意味嚴重，薛秦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

　　趙清墨頓了頓，“班主任說他月考沒考好，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謝一鳴：“也是該做思想工作了，天天被學校裡的姑娘們惦記着，我看他的心遲早要花。人年級第二都還沒談戀愛呢，你這個第一也該做個好榜樣。”

　　沈疏延慢條斯理的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徐徐不急的站起身，對着他倆道：“薛秦上次月考校排名似乎退了20？謝一鳴理綜好像隻考了190？老班似乎是忘了，我提醒提醒他，不能讓一些人拉低了班級平均分。”

　　看着潇灑離去的人，薛秦和謝一鳴一臉痛心疾首，就不該惹他的！

　　番外2

　　唱歌跳舞這塊有藝考班擔着，他們理科重點班翻不起什麼水花來，隻會被冠上一個毫無新意的頭銜，再淪為殘次品淘汰掉。

　　再三思量之下，趙清墨決定編排一個舞台劇，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

　　選角是在班上公開選的，由同學們自願參與，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把配角選了，男女主角的位子都空着。

　　趙清墨：“女生們沒有人想演伊麗莎白嗎？”

　　大家一緻搖頭。

　　有男生起哄，“你來演吧，你就挺合适的。”

　　“不不，我做幕後就行了。真的沒人嗎，那男主角呢？”

　　“我們也想幫你，但是沒有表演天賦啊。”

　　都沒有男女主角這節目還怎麼上，趙清墨苦口婆心，“又不是專業舞台，就是上去走個過場，證明我們班也準備了節目，不出大差錯就行了。而且老班那邊還有獎勵。”

　　“走過場那也得找顔值高的出去給我們班撐場子，我看學神你們兩個就挺合适的，咱一中的門面啊。”

　　趙清墨微愣，視線下意識看向窗邊，沈疏延淡淡瞥了眼亂說話的謝一鳴。

　　“學神，你想演達西先生這個角色嗎？台詞不多的。”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靜默兩秒後他出聲，“你先把其他演員找好，我考慮考慮。”

　　如果是和她搭戲，那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

　　第二天她跑去問他考慮的怎麼樣，他先問她，“演員确定了？”

　　“其他都确定了，隻是伊麗莎白這個角色，我在跟尤思交涉······”趙清墨緊了緊指節，“但她還沒答應，如果最後實在沒人，就隻能我上了。”

　　“她為什麼不想演？”

　　“因為······她說不敢跟你搭戲······”

　　沈疏延墨瞳看她兩秒，薄唇微啟，“那就隻有兩種方案，選她還是選我，你做抉擇。”

　　選尤思就要重新物色男演員，選他的話也要找女演員。

　　這兩人怎麼這麼難搞，趙清墨有點洩氣的想。

　　看着她臉上的細微表情，沈疏延開口道：“我很願意配合，至于怎麼選擇是你的自由，不過我想你大概很難找其他人，班主任既然看中你，隻做個幕後豈不是有點可惜？”

　　趙清墨心跳有些快，也讀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可是和他搭戲，她能演好嗎？

　　多在他面前一秒都怕藏不住心思，要是被他看出什麼來怎麼辦？

　　但想到能和他增加相處機會，她内心又抑制不住的雀躍。

　　少女的心思總是敏感而矛盾。

　　“那我再斟酌一晚，明天告訴你答案。”

　　考慮了一晚，趙清墨覺得機會難得，決定勇敢。

　　“咱們先把各自台詞記熟，周四開始對戲排練。”

　　趙清墨之前想得有點多，等真正排練的時候才發現，那麼多人一起，大家都挺認真在配合排練，她和沈疏延其實沒什麼單獨的相處時間。

　　大家私下用了功夫，領悟力也高，排練過程很順利。

　　結束後她單獨找了沈疏延，跟他商量，“是這樣的，這個劇本主要戲份還是伊麗莎白和達西先生之間解除誤會與偏見，最後感情升華的故事走向。主角的戲份較多，我們兩個私下得多花點時間對下戲。”

　　“我沒意見。”

　　“好，那每天下午我們多花半小時對戲。”

　　“行。”

　　兩人私下排練的第一天，趙清墨給他講伊麗莎白和達西初見的戲份，“你看過05版的電影嗎？初見時達西先生那種不經意間瞥到女主，猝不及防被擊中，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迷惘，但又不是淺薄的驚豔，是更深層次的，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動。”

　　番外3

　　講着講着她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面上維持着鎮定，“雖然作者沒有提到他們是一見鐘情，但在我看來，第一次見面達西先生就已經淪陷了，隻是他自己不知道。你能理解嗎，要不要找電影片段給你看一下？”

　　“不用，我看過。”他清潤的聲音在傍晚的風裡引起她慣有的心動，“我試試。”

　　他走開一些，從天台的另一邊朝她走來，身後天空是打翻的染料，晚霞輝映下，整個世界帶上一層迷幻的粉。

　　少年挺拔隽秀，碎發下的眉眼清晰，映出整個晚霞，以及渺小的她。

　　那麼漂亮的眸子有的是堅定和灼熱。

　　“等一下。”

　　沈疏延頓住，“怎麼了？”

　　“你記住，他們是初見，要那種不經意的感覺，剛剛視線太······灼熱了。”

　　“好，再來一次。”

　　這一次他的視線輕了些，眸光微轉間落在她被夕陽染紅的眼角處，燙的他心口發熱。

　　細挑的姑娘在晚霞裡似會發光，溫柔而美好。

　　沈疏延眸子裡盛着光，平靜外表包裹着的是難以察覺的驚豔，一個很有深度和層次的眼神。

　　趙清墨心髒狠狠跳了下，一時竟分不清戲裡戲外，這就是她要的感覺。

　　達西先生沉默的外表下，滾燙炙熱的愛意。

　　她咳了聲，“很好，就是這種感覺。我們練另一段吧。”

　　“你不去吃飯？”沈疏延看了眼手表，提醒她，“再晚半小時食堂就沒飯了，一起？”

　　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心跳加速，或者說，隻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心跳就沒下來過。

　　他們的關系因為這次排練有了質的飛躍，趙清墨面上從容，整個四肢百骸卻早就輕飄飄的了，但也存着一絲理智。

　　“尤思幫我帶了的，今天耽誤你時間了，你快去吃吧。”

　　她的小心髒早就受不了了，要是再一起吃飯，别說學校裡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晚上的課還怎麼認真聽講。

　　循序漸進的道理她懂，還是先緩沖一下心髒再議。

　　她有過一些幻想，他們因為這次藝術節熟悉起來，打破以往的點頭之交，成為互相欣賞的朋友，甚至······因戲生情，有一段很甜的校園戀情。

　　蓦然想起之前年級裡傳的沈疏延喜歡她的流言，趙清墨按着心髒想，萬一是真的呢。

　　她躺在床上聽着室友們均勻的呼吸，腦子卻越來越興奮，青春期的少女最擅長天馬行空的想象，趙清墨不禁開始想，沈疏延談起戀愛來會是什麼樣的。

　　他那麼正經，肯定不會說什麼情話，應該是默默關心付出的一類，可能會每天給她帶早餐，生理期的時候随時為她備着熱水，每次月考下來都要給她講錯題，在擁擠的食堂一個人排隊打兩份飯，然後，冬天會把她的手放進他校服口袋裡······

　　初夏不算熱的宿舍，趙清墨臉紅到了脖子根，嘴角眉梢都帶着少女獨有的羞澀和情懷。

　　要是讓尤思她們發現平時清冷正經的趙清墨這樣子，一定會被吓的不輕。

　　她又想到，等她和沈疏延在一起了，就算他正經守矩，她也要抓住一切機會牽牽他的手，摟摟他的腰，看他一本正經又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第二天中午，她在小賣部買了兩瓶牛奶，心裡盤算着下午兩人練習時給沈疏延一瓶。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