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風明陽斷了那五石散，身體變差。

　　風明月又不敢說出真相。

　　這兩兄妹的事情，雲茯現在是懶得管了。

　　“你覺得這件事和謝家有關系嗎？”

　　崔崇征搖了搖頭：“這事說不好，謝家手下的産業，确實有不少見不得光的。”

　　雲茯和戚寒洲對視了一眼，而後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那就去查查謝家吧，這玩意兒，比你想象的要厲害，遭受其害的人，絕對不止風明陽和風明月這兩個。”

　　雲茯還将之前與戚寒洲讨論過的，關于這五石散一旦流傳開的嚴重後果，告知了崔崇征。

　　催崇征起初是真沒把這點事情放在心上。

　　被她這麼一說，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這玩意兒不僅能把人毒死！

　　還能夠讓整個大盛都完蛋了。

　　狗皇帝的江山穩不穩，崔崇征不擔心，可這亂世一來，他們崔家的産業肯定是要受到重大波及的。

　　還有，這玩意兒專門挑有錢人賣。

　　那崔家那些個子侄小輩們，旁系親戚們，都可能是目标人群。

　　“郡主，放心！我一定讓人好好地去查。”

　　離開之前，崔崇征還是厚着臉皮，替風明陽在雲茯面前說了情。

　　“我那位風老弟，其實人不錯，每年鬧饑荒的時候，他都帶頭救助災民，我聽說，馬幫那邊收養了上百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哎，他就是攤上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妹妹。”

　　雲茯對風明陽的印象還行，否則，也不會讓崔崇征帶他來七等區。

　　起初，她也是打算出手相救的。

　　“他若是現在不碰那玩意兒，就死不了，每次毒發的時候，熬一熬，隻要挺過去就行了。”

　　崔崇征見她松了口，忙不疊地點頭應好：“郡主真是菩薩心腸。”

　　雲茯斜了他一眼：“能不能活下去，得靠他自己，你誇我沒用，别高興得太早了，那玩意兒可沒那麼好戒斷。”

　　“實在難受，就用繩子把他捆起來，把門封上，最好，用布堵住嘴。”

　　有人在藥瘾上來的時候，得不到滿足，會有自殘的行為，比如，咬斷自己的舌頭。

　　“是是是，崔某一定好好記下郡主的話。”

　　“藥瘾上來的時候，丢進冰水裡，能更快地渡過那段難捱的時間。”

　　但同時，雲茯也提醒他，必須根據每個人都身體情況來定，若是身子骨被藥侵蝕已久，體弱的人，這個天氣丢進冰水裡，可能五石散還沒成功戒斷呢，人就噶了。

　　總之，這玩意兒，就是自己和自己對決，拼的就是意志力。

　　“戒斷後，讓大夫開些藥方，好好地補一補身體，慢慢地養吧。不能保證回到從前的健壯身體，但是勉強能活着了。”

　　雲茯之所以說得這麼詳細，并非隻是為了風明陽，而是鬼荒大獄外，那些個被五石散毒害的人。

　　不，應該是家庭。

　　畢竟，一個人受這玩意的毒害，那毀掉的将會是一整個家庭。

　　“至于風明月體内的毒，指定是解不了了，你們别想了。”

　　——

　　沒想到，崔崇征回來得這麼快。

　　還帶來了，崔家暗探們查到底最新消息。

　　崔崇征臉上布滿了愁雲，從見到雲茯的面，就開始歎氣：“正如郡主所言，那神仙散，也就是五石散，已經在西北這一片傳來了。不少世家子弟沾染上了它，風家兄妹不是特例。”

　　“就連崔家的旁系子侄之中，也不少人沾上了這玩意兒。”

　　其中不乏有幾個，崔崇征平日裡極為看重的小輩。

　　好好的人，因為服用那玩意兒，被折磨得像個鬼似的。

　　崔崇征當即大發雷霆，差點就沒忍住，沖到謝家去找人算賬去了。

　　好在，他之前就被雲茯提點了一二，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冷靜下來，還是選擇先入鬼荒大獄，将查到的消息，告訴雲茯。

　　再聽聽她的意見。

　　這姑娘年紀是不大，但心思缜密，向來是個能拿大主意的。

　　“那些不起眼的小藥鋪，背後的人，确實是謝家，我還查到了，t那玩意兒，極有可能是從鬼荒大獄裡流出去的。”

　　崔家的探子們，盯着那些藥鋪，想要找出謝家是如何供貨的，最後就發現了，那些馬車是謝家從鬼荒大獄運送物資出去的，而後，在每家小藥鋪短暫地停留。

　　所以，崔崇征才推測，那些神仙散是從鬼荒大獄裡被帶出去的。

　　雲茯将他帶來的所有消息，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小臉上神色認真地思索了片刻：“你想辦法，将這件事捅到狗皇帝面前去。”

　　“啊？”崔崇臉上表情猛地一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戚家和皇帝之前，不是有着血海深仇？

　　雲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這種事情，隻有朝廷場面禁止，并且嚴懲制毒販毒者，那些人才會有所忌憚。”

　　“否則，我們就算是掀了謝家的制藥坊，謝家也會建第二個第三個，就算是殺了謝家，還有王家，李家，趙家……你殺得完嗎？”

　　至于戚家和狗皇帝之間的恩怨。

　　雲茯并不着急。

　　“皇帝那邊，會把這件事當回事嗎？”崔崇征不太确定。

　　戚寒洲聲音微寒，插了句：“會，因為，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龍椅。”

　　雲茯的話還沒說完呢。

　　告知狗皇帝隻是其中一步，也不能全部指着狗皇帝。

　　“另外，你将這東西的可怕之處，宣揚出去，讓百姓們知道這東西的危害，不敢輕易去碰。”

　　有時候，往往是無知害了那些人。

　　“至于那些已經碰了這玩意兒的，也沒什麼好的治療方案，還是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一套，先戒斷，然後慢慢調理身體，但是很多被傷害是不可逆的，譬如風明月那種情況。”

　　骨髓和神經都受到了傷害，再怎麼調理都是白搭。

　　戒斷之後，能保住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

　　說起風明月，崔崇征顯然又有話要說了。

　　不，他是不吐不快。

　　“她啊，怕是戒不了了！不讓她服用這玩意兒，就要尋死，鬧着不想活了。為了能服用那神仙散，她甚至不惜從床上滾下來，爬出院子，用自己的身體與小厮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