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可這些蕭彥辭同樣不在乎,一心隻想着盡快拿捏蕭驚寒的錯處,讓他交出兵權來。
蕭驚寒在衆将軍下獄的第一天晚上,便要帶言豫入宮。
言崇遠一路阻攔,言侯府還有殺手侵擾,蕭驚寒将殺手盡數清除,滿地的屍體和血腥味,都沖撞着言崇遠的面龐。
他緊緊盯着被蕭驚寒抓在手中的言豫,“王爺,您當真要如此嗎?現在時機尚未成熟!”
“時機尚未成熟?那你當初求本王去秀州,就未曾料想到今日?”蕭驚寒看向言崇遠的眼神,冷靜的可怕。
言崇遠自問足夠深沉,足夠隐忍,但此刻在蕭驚寒面前,他還是慌了,“王爺出兵秀州,也是為了阿豫,那麼現在為什麼不能為了阿豫,再耐心等一等呢?那位叫杭清的将領,隻不過是個骁騎尉!王爺以後可以追封他,極盡哀榮。”
“呵。”
蕭驚寒唇邊溢出一聲冰冷的諷刺,讓言豫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透着一股涼意。
他依舊滿臉迷茫,可他看着爹爹,卻覺得有些陌生,“爹,杭清不止是一個骁騎尉,他曾是皇叔的陣前大将,也是我和晚吟的朋友!”
“你閉嘴!你現在命都捏在别人手裡了,還有空想這些!”顧朝惜咬牙切齒,若不是他的武功在蕭驚寒面前太弱,他一定沖上去對蕭驚寒動手。
他竟然挾持言豫!
“言豫,跟本王走吧。”
蕭驚寒放開了他,讓他自己選擇。
言豫很茫然,他不懂皇叔和爹爹,今日為何會這樣,可心中的謎團驅使着他去尋找真相,他有一種直覺,跟着皇叔走,他就能找出真相來。
“阿豫,回來!”
言崇遠眼中的冷靜,像冰牆裂開了一道縫,那縫隙裡,是隐忍了多年的熔融岩漿,灼熱滾燙。
顧朝惜也要上前阻攔言豫,可他根本越不過藍瀾的刀。
王府衛隊面前,沒人能絕對強勢。
言豫跟着蕭驚寒快馬入宮,在宮門口遇到了慕晚吟,她一身火紅的銀狐滾邊大氅,膚白勝雪,紅唇烏發在冰寒的夜裡,顯得格外靓麗。
言豫想下馬去跟她說話,卻被蕭驚寒一把勒住衣領,将他拽進了宮門。
慕晚吟身後站着紫翎,她看着蕭驚寒與言豫進宮的背影,突然覺得夜裡的風,更寒涼了幾分。
她問紫翎,“今日之後,局面便又會改變了,對嗎?”
紫翎不知道,她隻覺得,“王爺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不再對皇上言聽計從,也不再把身邊人的犧牲,都攬在自己身上,他似乎有了新的方向,讓她這不再歸屬王府的人,都覺得兇腔裡的血,變熱了。
養居殿内,獻文帝被蕭驚寒驚的驟然咳血,他看着站在言豫身後,比他高出一截的蕭驚寒,眼神幽暗,“你……你這是要逼宮謀反?蕭驚寒,你就是按捺不住了是不是?”
蕭驚寒面色坦然,“若臣弟逼宮謀反,就該第一個殺了皇兄的大皇子,本王的侄兒。”
“大皇子?”言豫回頭看着蕭驚寒,“大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嗎?随着言後姑姑一起葬身在火海裡……”
當年據說,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你……”獻文帝看着言豫,又更為憎惡蕭驚寒了,現在還沒有到告訴言豫真相的時候!
他還沒有把局面控制好。
可蕭驚寒今日來,顯然就是揭破真相的,他大步上前,抽出獻文帝枕下的一卷畫軸,打開給言豫看,
“這便是言後言婉兒,本王的皇嫂,你的親生母親,言侯是你的親舅舅,當年皇嫂自焚于宮中,是言侯偷梁換柱把你抱了回去,當成庶子教養,又把你放在皇子之中,皇兄和本王之間,讓你耳濡目染,為的是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麼?”言豫重重跌倒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早就颠覆了他的認知,打擊的他無法回神。
“有朝一日,你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大皇子。”
蕭驚寒站在言豫身後,撕開他的後領,露出一枚特殊的胎記,“這是蕭氏皇族的印記,從前本王沒發現,是因為言侯在你身上用了藥,使胎記不顯,
而現在,你也該承擔,它帶來的責任了。”
蕭驚寒松了手,言豫就像碎紙片一樣摔在了地闆上。
獻文帝心疼的要去扶他,“阿豫!阿豫……”
蕭驚寒沒有繼續欣賞他們的父慈子孝,隻是言豫在身後喚他很多聲,他也沒再理會。
他與皇兄,與言豫之間的血緣親情明了,這大晟的朝局,也該有新的局面了。
言豫留在宮中,渾渾噩噩了一整晚,第二日獻文帝帶他去文德殿,當衆宣布了他的身份,并且賜他皇子之位。
他感受着所有朝臣對他的目光,或冷或刺,或懷疑,或欣慰,各種各樣的,直到他走到獻文帝面前,由他親自給他戴上發冠。
獻文帝眼裡滿是愛憐,便宛如看當年的言婉兒一樣。
他從前便覺得,阿豫承襲了婉兒的美貌,生的有幾分像她,他也不敢想,當年死在大火裡的兒子,還活着,一直好好活在他身邊。
這麼多年了……
他對阿豫的不舍,都是他們之間濃郁的血緣之親。
獻文帝感動的紅了眼眶,卻不想朝堂之上,蕭彥辭更是恨的紅了眼,“父皇,您何以認定,他就是大皇子?當年言後穢亂後宮,此人的血脈尚未清楚,此時就認回他,讓其餘皇子如何信服?”
他不服!
一個蕭驚寒是皇叔便罷了,如今又出現了一個言豫!
他竟然,還是他的大皇兄?
獻文帝眼裡的感動化為冰冷,他知道蕭彥辭會不服氣,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把淑妃身邊的婢女,還有言豫背後的胎記,都拿出來證明他的身份了。
既已驗明正身,那麼他賜予他皇子榮耀,便是名正言順的,誰都不能阻攔!
“皇上,言豫……大皇子如今雖尋回,可言侯難道不要為當年之事,做出一番解釋嗎?他私自藏匿皇子,可是重罪!”段玉恒急忙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