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小屁孩？”

　　周乾湊過來抻着頭詢問。

　　幸安瞥了眼周乾手背上露出的一截紋身，皺起眉，不動聲色地摟緊了妹妹。

　　“想去無極市隻能走大路，但路上設立了閘口，必須要交過路費。”

　　姜升月被冷風吹的眯了眯眼，擡手抹掉睫毛挂上的幾個雪星。

　　“哪個基地收？”

　　幸安頓了頓才道：“輝煌基地。

　　你們外來的不清楚，輝煌基地在整個文台市都有名，沒有基地願意招惹。”

　　周乾看了看兄妹倆，“你們是哪個基地的？”

　　他言語坦蕩，幾乎是挑明了兩人劫道的身份。

　　這讓小女孩有一絲窘迫，埋頭在少年的臂彎裡。

　　“輝煌基地。”

　　幸安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吃了食物但也是用風險和消息換來的，他們是交易關系。

　　姜升月沒有絲毫驚訝，“過路費要多少？”

　　幸安看他們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眼裡閃過煩悶。

　　這不是過路費多少的問題，而是輝煌基地不好惹。

　　裡面的人個個都像餓狼。

　　但轉念他想到了剛才的肉夾馍，這些人背後應該有不少物資，也許真能招架住他們的獅子大開口吧。

　　“每人十斤米或者面，也可以是任何糧食。

　　再不然用煙酒也可以。”

　　姜升月點頭，臉上沒有為難之色。

　　幸安就明白了，對方真有這個實力。

　　他把嘴邊還要勸解的話咽下去，沒必要，不過是交易而已。

　　這樣也好，也算是變相完成了任務，今天應該不會挨打了。

　　姜升月感覺到注視，低頭看向少年懷裡。

　　對上一雙透亮清澈的眼睛，瞪圓了看着她。

　　被發現後像是有些害羞一樣轉過頭靠在哥哥手臂上。

　　偷偷瞄她。

　　姜升月勾唇露出一個淺笑，附魔者——

　　真是個好苗子，從小培養的更好。

　　幸念不知道對方的打算，她隻覺得姐姐好漂亮。

　　雖然和哥哥一樣不愛笑，但是她好厲害，有飯吃。

　　在幸念小小的腦袋裡，有飯吃就等于很厲害。

　　姜升月聽到遠處傳來異動，暗中的人等不住了。

　　今天的氣溫确實更低一些。

　　“喂！小崽子我們還凍着你們倒是吃上了！回去再收拾你們！”

　　為首的人拎着把長獵槍，呲着牙瞪着眼，一臉兇相。

　　身後還跟着五個人，之前都藏在廢棄車後。

　　等了半天腿都麻了，凍得直流鼻涕，那肉夾馍的香味簡直讓他們哈喇子流了一地。

　　眼看幾個人都說了這麼久也沒個動靜，徹底待不住了。

　　幸安眼裡閃過恨意，低頭摟住妹妹沒說話。

　　“喂，你們誰是領頭兒的？”

　　為首拿着獵槍的龅牙看向周乾和武則川，眼裡壓根就沒有姜升月的存在。

　　倒是看了幾眼，不過裡面都是些黏膩的欲望。

　　周乾嗤了一聲，一臉不屑。

　　“這是我們老大，有事？”

　　龅牙詫異地看向姜升月，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結果打了個大噴嚏。

　　吸溜吸溜鼻子，嘴裡的話也堵回去了。

　　直接問道：“廢話就不說了，既然你們來文台市那就是進了我們輝煌基地的地盤。

　　到人家的地盤是不是得給人帶點禮物？”

　　姜升月意興闌珊地看他一眼，沒從椅子上起來，反而還往後靠了靠。

　　這都是從最好的野外裝備店買的，貴有貴的道理，還蠻舒服。

　　“然後呢？”

　　龅牙感覺對方什麼都沒做，但就是充滿了嘲諷，還沒把他放在眼裡。

　　“你們要投奔我們文台市的基地還是過路？”

　　姜升月半合着眼，頭都沒擡。

　　“過路。”

　　“過路那就得有交路費，這都不懂？勸你們老老實實交了，不然——”

　　姜升月睜開眼，一雙清冷的琥珀色眸子像是冰淩，讓龅牙打了個哆嗦。

　　“要多少？”

　　“啊？”龅牙一愣，感覺發展得有些過于順利了。

　　“你們這幾個人，最起碼得一百斤米面。”

　　幸安在旁邊皺眉，這是露富了。

　　龅牙看人下菜碟，這幾個人吃得好穿得好，自然他們要的就多。

　　他皺着眉看了眼幾人幹淨的臉蛋和衣服。

　　覺得這些人莫不是第一次出來，怎麼連基本的僞裝都沒有，不知道财不外露嗎？

　　姜升月感覺到幸安略帶責備的目光，撇了撇嘴。

　　小小年紀，還挺操心。

　　她扭頭示意周乾，周乾走回車邊，從後座（實際上是姜升月剛從空間轉移出來的）拿出兩條煙。

　　龅牙幾個人眼睛都直了，饞的直咽唾沫吸鼻子。

　　幾個人都是煙鬼，這末日裡頭煙是金貴東西，不好保存，就算是泡了水的現在都是好貨。

　　他們手上的明顯就是高檔貨，包裝完整沒有絲毫破損。

　　“過路費，綽綽有餘。”

　　姜升月聲音冷淡，豪氣得讓人嫉妒。

　　幸安額角跳動，越來越覺得姜升月是個傻子。

　　兩條煙能換最少三個月的糧食！

　　龅牙接過煙擋住身旁幾個人的目光揣進懷裡，眼珠子轉了轉。

　　“這可不夠，你們人多還有這麼大一輛車，得再加兩條，我們輝煌基地還能保你們順利過文台市。

　　這市裡大大小小的基地可都不是好惹的，沒有人護着，你們休想過去。”

　　姜升月知道這是拿她當大傻子看呢。

　　龅牙這是沒打算輕易罷休。

　　煙酒她要多少有多少，給他個臉，識相接了皆大歡喜。

　　獅子大張口，那她就隻能用另一種方案了。

　　“帶我見你們老大王成輝，我有煙酒交易跟他談。”

　　輝煌基地這樣劫道的遍布整個市區，每個都來找她敲一筆，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不如直接找他們老大，一步到位。

　　龅牙心裡琢磨，能叫上他們老大全名，難道是相識不成？

　　不管認不認識，煙酒生意，做成了他們也沾光！

　　“也行吧，我帶你去。”

　　姜升月讓周乾幾人收起東西，幸安抱着幸念，幸念一臉的欲言又止，都被幸安捂住，沖她無聲搖頭。

　　幸安抿唇，覺得不妙。

　　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不是腦子壞了，跟王成輝那個人渣有什麼好說的。

　　“喂！你們倆！廢物！一天天就會浪費糧食，活着有什麼用？

　　也就這小的，看着皮相不錯，就是小了點。

　　等再長大點，嘿嘿嘿。”

　　幸念害怕地鑽到哥哥懷裡，龅牙不管幸安憤怒的目光，黑黢黢的爪子還要伸向幸念的臉。

　　周倚夢看得直皺眉，姜升月甚至能聽到她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她看到幸安低着頭好像默念了什麼，一種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能量悄然散開。

　　随後龅牙腳下一滑，來不及反應就往前撲倒，幸安早有預料一樣跨步躲開。

　　龅牙诶呦一聲，狠狠摔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等擡起頭，撅起來的牙都磕掉了一個。

　　滿嘴淌血，順着下巴汩汩地往下流。

　　也顧不上剛才那茬，他趕緊捂住漏風的嘴。

　　連聲說倒黴。

　　姜升月覺得有趣，詛咒的力量有點和劉佳的幸運相似。

　　都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不是去見你們老大，磨蹭什麼？”

　　龅牙說話就往外噴血，“你，帶我們一起，我們沒車。”

　　姜升月挑眉，“車上沒地兒，你們在前面跑帶路，要是耽誤了你們老大的生意跟你沒完。

　　趕緊的！

　　你們兩個過來。”

　　幸安一愣，姜升月确實在叫他，随後看向大敞的車門。

　　回輝煌基地還有好幾公裡，忽視身側龅牙幾人憤怒的目光，抱着幸念爬上了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