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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熾野溫柔 瀟騰 2525 2024-08-29 11:02

  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外面起了風,呼呼地往小巷裡吹。

  風帶起落葉,刮在許星緊閉的窗戶上,停了兩秒,又帶着那片枯葉吹往更遠的地方。

  許星屏住呼吸喝完白瓷杯裡的藥,苦澀的味道讓她整張小臉都皺成了包子。

  溫峋見她那模樣,不禁笑起來,把蜂蜜水遞給她:“腿都斷過,害怕喝點感冒藥,什麼壞毛病?”

  面前的姑娘捧着蜂蜜水咕嘟咕嘟喝完,緊皺的臉總算放開了,她咂吧咂吧嘴,又喝了兩口。

  “那不一樣,感冒沖劑真的很難喝。”

  溫峋彎腰,給了她一腦瓜崩,笑道:“歪理。”

  末了又搓了把她的頭發,拿過她手裡的杯子:“好了,乖乖寫作業,還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緊不緊張?”

  許星搖頭,眉眼彎彎:“我又不是沒考過試,不緊張。”

  溫峋垂眸瞧着她,輕笑。心想,你不緊張,老子可緊張死了。

  喂完藥,溫峋沒再打擾她,回了紋身店。

  他走後,許星本來想繼續寫作業的,但目光落在他的黑皮筆記本上,思緒閃了閃,放下筆,打開了他的本子。

  除了首頁的八大守則以外,本子很幹淨,她以為是橫格筆記本,打開之後才發現,其實是手賬本。

  紙張很平滑,象牙白的質地,中間一小部分還用了珠光紙,透着細閃,是很漂亮的本子。

  英語試卷在這一刻失去了吸引力,她掏出彩鉛,油畫棒,馬克筆,開始畫畫。

  畫的是對面的房子,二層小樓,白色瓷磚,樓下是店鋪,“紋身店”幾個字大喇喇地挂在門頭上,随意,灑脫。

  天色昏沉,雨絲細膩,飄飄搖搖地攏着小樓。

  許星畫完,拍了照,給溫峋發過去。

  [用你送的本子,畫了你的家,可惜天氣不好,都沒有陽光。]

  溫峋大概不忙,很快回了她的消息:[畫得很好,下次别畫了。卷子做完了嗎?一天天的,淨想着偷懶。]

  許星:[……]

  這沒情趣的老男人!

  沒情趣的老男人躺在自己的沙發上,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頭疼不已。

  他長長歎了口氣,眉宇間滿是憂愁。

  點開許星的頭像,是她自己畫的簡筆畫太陽,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個性簽名上寫:23;)7;

  溫峋:“???”什麼玩意兒?

  他看着那沒有任何規律的一串數字和符号,陷入了老年人的疑惑。

  還沒等他疑惑完,許星的朋友圈更新了消息。

  是剛剛她随手畫的畫,還有一句抱怨:摸了個場景,五月的雨總是下個沒完沒了,我都要發黴了。

  已經有人點贊了,小胖在下面回複:奈何小人沒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我星姐畫工了得,牛逼!

  溫峋嗤笑一聲,心想,我家姑娘厲害,關你屁事,用得着你說?!

  他點了個贊,下面又有了一條新的回複,是黃毛:習慣了就好啦,每年都得下幾個月。

  剛看完,許星在燕城的班主任回複:還有二十幾天高考了,星星别偷懶。

  許星回了一個委屈巴巴的表情:沒有偷懶,收到了一個新本子,放松一下。

  溫峋彎唇,新本子是他送的,他也是第一個看見這張畫的。

  歎息一聲,他按滅了手機,陷入自我檢讨和糾結之中。

  許星的表現很明顯,他不是不知道,無數次地想要遠離,但每次都因為舍不得躊躇不已。現在真出大問題了,他到底該怎麼辦?

  更何況,還有短短二十幾天她就要考試了,他既不敢言明,也不能拒絕。

  但凡能影響到她考試的事兒,他一件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讓她察覺到異常。

  溫峋看着頭上的天花闆,第一次放空腦子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空洞的眼裡突然之間情緒翻湧,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天邊翻騰的烏雲,濃烈,沉厚,壓得人喘不過氣。

  躺在沙發上的人好似被扼住了喉嚨,兇膛劇烈起伏,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止不住的發抖,嗆咳聲在室内響起,好似要将他肺裡的空氣都掏幹。

  他咳了許久,掙紮着從沙發上坐起,手肘撐在膝蓋上,捂住自己的臉。

  若是細看,他連指尖都在發抖。

  大概半個小時後,男人情緒漸漸平複,外面下着小雨,風還在刮,似乎想要帶走客廳内急促的呼吸。

  最後,他脫力般倒在沙發背上,輪廓深刻的喉結不安地滾動着。

  向來淩厲的面容似乎染上層層疊疊的害怕與痛苦,右眼皮上的小痣和他濕潤的睫毛一起不住顫動,好似受了什麼驚吓。

  溫峋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在沙發上躺了多久,等他徹底平複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再次睜眼時,外面已經黑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路燈微弱的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骨,起身,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冰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冷水順着喉管,經過肺腑,一路抵達空蕩蕩的胃,似乎将他之前那些糾結,頭疼全都凍住了。

  理智高呼勝利,站在土坡上搖旗呐喊,像是打赢了一場艱難的勝仗。

  溫峋開了燈,回到沙發上,手機震動一下。

  他撈起來看了一眼,是許星的消息。

  許星:[外婆讓你過來吃飯了,快點快點。]

  溫峋彎唇,把手裡的水放在茶幾上。

  打字回複:[已經吃過了,不來了。你好好吃飯,吃完飯休息一會兒,記得寫作業。]

  許星隻回了他一個字:[哦。]

  溫峋已經從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裡面看出了她的失落,但沒辦法,有些事她不懂,他卻無法任性。

  他不能明令禁止許星的心動,卻能控制自己的心意。

  他這輩子注定孤身一人,何必去招惹别人。

  溫峋拇指蹭了蹭許星的頭像,有些自嘲地笑起來。

  還有三四個月,等她走了就好了。

  當天晚上,溫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幾次睡着,幾次被驚醒。

  晨光熹微時,他從床上坐起,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溫峋長長歎息一聲,痛苦地把臉埋進了手裡。

  許久,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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