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溫晚栀在隐蔽的角落裡縮成一團,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放着不管。
cici姐已經給她安排好了退路,隻要上了72号集裝箱,她就能安然離開這個罪惡之地。
而薄嚴城,隻要人落在向依然手裡,就算霍玫再殘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她心裡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道縫隙。
薄嚴城來的時候,應該就知道,這艘遊輪上等待他的是什麼。
向依然的房門砰地打開,溫晚栀聽到向依然和霍玫出了房門,在聊着什麼。
“人還沒醒?你打了多少進去啊。”
“兩針下去,真的醒來也要晚上了。不着急,先去做個spa,吃點東西。晚上,有你受的。”
“說什麼呢……”
兩道說笑聲漸行漸遠,溫晚栀停住腳步,心裡一緊。
想來霍玫就不會用什麼光明的手段,而且到了這艘船上,所有人都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薄嚴城被關在向依然的套房裡,正在藥效下昏迷不醒。
溫晚栀遠遠看着海平面上即将要降下的夕陽。
隻要再捱過幾個小時,她就可以跟着72号集裝箱回到京城。
溫晚栀藏身在能看到向依然房門的角落裡,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扇門的動向。
她沒打算進去,也沒打算把人救出來。
就算薄嚴城是為她涉險,可一報還一報,她和薄嚴城就要無休止地糾纏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去。
船艙亮起了華燈,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而遊輪的暗處,暗流湧動,進行着見不得光的交易和買賣。
cici姐謹慎地避開眼線,來給溫晚栀最後的叮囑。
“都安排好了,沒什麼問題。不過你的禮服應該是被霍玫撿走了,不知道要拿來做什麼。你自己還要小心應對。”
溫晚栀味如爵蠟地吃下餐食,眼神飄向那扇再未有動靜的房門。
cici姐順着看過去,神色複雜:“在擔心薄嚴城?”
溫晚栀沒否認,也沒點頭。
确切來說,她也不是擔心。
隻是一向不習慣對人有所虧欠。
cici姐歎了口氣。
溫晚栀和溫瑾不愧是母女,連個性也如出一轍,太重感情,也太容易被利用。
“他被霍玫下了很重的藥,目前站起來走路都困難,你帶不走他。”
溫晚栀從喉嚨裡嗯了一聲,她沒想過要和薄嚴城一起走。
“向依然不要他的命,他會沒事的,隻不過晚幾天回去京城罷了。”
像是在陳述事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cici姐歎了口氣,撩了撩頭發站了起來。
“晚上我抽不開身,你好自為之。”
高挑的女人消失在夜色中,溫晚栀收回目光,心裡五味雜陳。
再看一會兒,就去貨艙裡準備離開了。
溫晚栀打心底裡知道,自己能全身而退,在這艘遊輪上是非常幸運的事。
如果這次能毫發無損地再回到京城,兩個人也算是兩清了。
溫晚栀在去往貨艙的路上,遠遠聽到幾聲犬吠,心神不甯,躲到暗處觀察着。
遠處幾個雇傭兵牽着好幾隻獵犬,正在船艙四處嗅聞着。
溫晚栀頭皮一麻,這船上怎麼會有獵犬?
王彪矮胖的身影出現在船舷上,手裡抓着的正是她那件帶血的禮服!
溫晚栀心猛地被揪緊!
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沒想到王彪還是沒放過她。
王彪把衣服丢在地上,給幾隻獵犬嗅聞着,低聲吼道:“給我找!”
溫晚栀冷汗爬滿了後背,她就算可以掩人耳目,銷聲匿迹,卻不能掩蓋自己的氣味!
至少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隻能趕緊跑。
溫晚栀東躲西藏,卻不經意間留下了更多的氣味軌迹。
幾隻獵犬狂吠,順着蹤迹,很快在貨艙的一角找到了蜷縮着,無路可逃的溫晚栀。
王彪往海裡啐了一口,咧嘴,幾顆金牙在夜色裡閃着危險的光。
“臭婊子,挺會藏,要不是我查了那個娘們的底細,差點就讓你給逃了!”
溫晚栀心裡一沉,手緊緊摳抓着身下的鋼闆。
cici姐還是沒能隐藏住身份,她會不會也已經遇到了危險……
王彪人湊了過來,酒氣和煙氣噴在溫晚栀的臉上,她痛苦閉眼。
“美人,薄嚴城那小子不知道被藏到哪裡去了,他傷了我手底下不少人,估計還是沖你來的。”
一雙粘膩滾燙的手纏上了溫晚栀的腰身,她急得渾身發顫,死攥着拳頭隐忍着。
“我也可以放過他,不過在那小子手裡吃的虧,就得從你身上找回來了。”
言罷,那雙肥膩的嘴唇就貼了上來,溫晚栀手掌被那隻悄悄藏匿起來的牛扒刀割得生疼,卻愣是等不到出手的時機。
身子被王彪緊緊桎梏着,本就動彈不得。
周圍還站着不少雇傭兵,目測有五六個,還有幾隻兇狠的獵犬。
就算她刺傷了王彪,等待她的也是更嚴重的後果。
溫晚栀猛地偏過頭,躲過了那個猥瑣的吻,卻逼得王彪狠狠掐上了溫晚栀的脖子!
“讓你躲了嗎?臭婊子,老實點!”
言語間,王彪一巴掌抽到了溫晚栀臉上,打得她腦子發懵。
耳鳴中,她似乎聽到了獵犬在狂吠。
耳邊和眼前恢複了清明,就看到一個墨色的高大身影,和五個雇傭兵纏鬥在了一起。
男人身形不穩,卻拳拳到肉,幾把彈簧刀一出,幾個身手不行的雇傭兵倒在了地上。
然而獵犬也不是吃素的,狂吠着朝男人沖過去。
是薄嚴城。
溫晚栀眼眶一熱,手心裡用力攥緊,牛排刀猛地紮進王彪的大腿。
一時間,溫晚栀蒼白寒涼的手被鮮血染紅,她怔愣着看着哀嚎的王彪,一擡頭,和薄嚴城對上了視線。
遠處的薄嚴城用鐵棍牽制着幾條獵犬,腿上已經是傷痕累累。
他墨色的眼裡像是浩海星辰,亮得要把溫晚栀整個人吸進去了。
她還活着,還好好的。
王彪疼得在地上蜷縮着起不來,眼神閃過陰狠,嘴t裡口哨聲響!
幾條獵犬像是瘋了一樣地叫着,齊刷刷扭過頭,向溫晚栀沖過來!
畢竟她才是衣服的主人,是今晚真正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