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可能?”
小丫鬟終于注意到了門内的動靜,她止了哭聲,喃喃自語之際,迅速抹了把臉,爬起來悄悄去開房門……
随着房門漸漸敞開,那越發清晰的喘息聲和身體碰撞聲,直往人耳朵裡鑽,令在場衆人無不臉紅心跳……
為了讓劉芷嫣難堪,達奚淳雅故意不許下人給她裝扮喜房,添置家具,屋内唯一的那抹紅色,還是沈南煙方才送來的那套喜被。
房間空蕩蕩的,隻站在門口,便可将内裡一覽無餘……
見那十分狹小的床榻上,大紅色的鴛鴦錦被,仍舊在不停地起起伏伏,翻起陣陣紅浪……在場許多人,默默轉過身去。
“是……小姐嗎?”
明知榻上的兩人在幹什麼,也明知那榻上到底睡的是誰,未經人事的小丫鬟,還是鼓足勇氣,硬着頭皮往裡走。
“誰?”
正在奮力沖刺的男人突然受了驚,猛地直起身子,望向門口……
待看到沈南煙的一瞬,他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倒像是終于得到了解脫,安靜的悄悄舒了口氣。
喜被陡然滑落,躺在榻上,面帶紅暈,不着寸縷的女人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怎,怎麼是她?站在最前排的官員,趕緊轉身往最後面跑去。
于是第二排的人變成了第一排,待看清達奚淳雅的臉後,他們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也轉身跌跌撞撞地往最後面跑去……
如此往複,近百官員都見證了這令人不齒的一幕……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達奚淳雅方才有些意識不清,直到冷風灌進屋内,她才看見門口黑壓壓的竟全是人,才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啊——”
達奚淳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到了極點……
她尖叫着去推身上的男人,可赫連铮就好像被吓傻了似的,呆愣地坐在她身上,怎麼推也推不動……
“我,我是被強迫的!”
呵,就憑那一聲聲的阿铮,誰會相信?
達奚淳雅邊哭,邊去找衣物遮擋身體,卻發現他們的裙裳外袍,扔得滿地都是,她根本夠不着!
而這隻容得下兩個人的硬木床上,竟連個床幔都沒有!
看着榻上,依舊鑲嵌在一起的奸夫淫婦,流螢不由得瞪大了雙眸……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領着幾個狼衛就沖了進去,一腳将地上那喜被踢到了一旁,“主子,這個達奚淳雅與赫連铮,果然有奸情啊!”
“主子,多虧您命人将她的名字從玉牒中劃掉了,不然,那曆代王上若是泉下有知,都得給氣活了!”
“閉嘴!”沈南煙低喝一聲,卻不叫人從屋内退出來。
旁人全都盯着窄榻,她卻一直盯着赫連靖弘,看着他的面色由白轉青,直至沉的能滴出墨來……
看着他一雙鐵拳握了又緊,緊了又松,直至拔出了一旁護院腰間的彎刀……
起初他腳下像是生了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直到所有人将屋内情景看了個精光,他才恢複了力氣,握着刀,紅着眼,挪着僵硬的步子向兩人一點點靠近。
看着赫連靖弘那張猙獰到扭曲的臉,達奚淳雅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下意識地坐起身子往赫連铮懷裡鑽,尋求一絲庇護,哪怕隻是一瞬間的安慰也好……
卻不想沒等靠近男人的兇膛,她便被無情地推了出去,腦袋重重磕在了床闆上。
“畜生!她是你的母親,你,你怎可做出如此違背人倫之事?老夫劈了你!”
音落,赫連靖弘舉着刀就奔赫連铮砍了過去……
“呵!”
一縷發絲迎着刀刃飄向地面,沈南煙的冷哼聲竟讓赫連靖弘忽地收住了力氣。
停頓了一瞬,他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看向穿着錦衣華服,神色冰冷的女人,“是你幹的?”
“本宮幹什麼了?”沈南煙蹙着眉頭,似笑非笑,“怪不得達奚淳雅如此肆無忌憚,行事越發出格,原來都是你一味縱容的結果啊!”
“什麼意思?”赫連靖弘咬牙切齒,直勾勾地盯着沈南煙。
“事兒是兩個人做的,你問都不問達奚淳雅一句,擡手卻要砍自己的親兒子?”沈南煙冷冷睨着掩着臉的女人,語氣越發沉冷,“她把你當傻子耍,你卻把她當個寶?”
赫連靖弘:“你……”
“放肆!”沈南煙甩袖,負手而立,周身威壓懾人,“再敢對本宮不敬,本宮砍了你!”
……赫連靖弘登時垂眸,不敢再與沈南煙直視。
“赫連靖弘,你就不想問問,榻上那兩人是何時開始苟且的?”
“今天這種大喜的日子裡,明知府上來了這麼多人……他二人到底是誰故意要丢你赫連家的臉面?”
“你就不納悶兒,為何達奚淳雅嫁給你沒幾日,你的大兒媳婦就突然暴斃了?”
“而且這麼多年來,憑着你赫連家的權勢,他赫連铮出衆的容貌與文筆,他非但不能入仕,連娶個繼室都困難重重?”
沈南煙每質問一句,赫連靖弘便冷靜幾分,不多時,他默默收回懸在赫連铮脖頸上的彎刀,面對沈南煙垂頭站好。
沈南煙勾唇笑得嘲諷,“赫連靖弘,你就不納悶兒,為何這麼多年來,你不厭其煩地,低三下四地求她,即便達奚淳雅不能生育,她都死活不肯将你任何一個兒子記在名下,給你赫連府一個嫡子?”
“你赫連家都快斷子絕孫了,你就不琢磨琢磨,你府上三個兒子,個個龍精虎壯,除了赫連铮,赫連承和赫連英的院子裡,可都養了不少女人,可你府上這麼多年來,别說孫兒了,連個女娃娃都沒有出生過?”
是啊,铮兒今年都二十有七了,這是蘇氏死後,他第一次娶親……
還有承兒,他背地裡看了那麼多大夫,偷偷吃了許多的藥,他都知道……
赫連靖弘虎軀一顫,猛地回過身去,看着仍舊一動不動的二人,瞬間就怒了,“你們還嫌不夠丢人嗎?趕緊起來……”
“父親,拔,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