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蕭九安的意思很明確,皇上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靜太妃送出宮,絕不能把人留在宮裡,不然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要知道,對蕭九安來說,要悄無聲息的弄死靜太妃,讓人查不出一點痕跡,並不是什麼難事。
皇上氣得身子直顫抖,可為了靜太妃的安全,為了自己的顏面,又不得不把人送出去,不然蕭九安真得出手弄死了靜太妃,那才叫丟臉。
“來人,送靜太妃出宮。”皇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皇上英明。”蕭九安起身,恭敬的給皇上行了個禮,不等皇上叫起便站直道:“皇上,王妃的身子不適,肯請皇上準臣帶王妃出宮。”
“準!”皇上看了一眼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紀雲開,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雖說今天這局他輸了,可好歹不難看。
“對了,臣的妹妹被靜太妃扣了起來,不知臣可否領她回家?”蕭九安絕口不提十慶郡主犯了什麼錯,皇上也沒有提,讓太監把人帶來,讓蕭九安帶著人趕緊走。
他現在看到蕭九安就有殺人的衝動,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紀雲開跪了太久,雙腿根本無法行走,隻能由蕭九安抱著出宮。在人前,蕭九安給足的紀雲開面子,一路親自相抱,不假他人之手。
很快兩人就出宮了,燕北王府的馬車早已在外面等候,蕭九安抱著紀雲開上了馬車,把人一丟就不再管了。
轉身下了馬車,蕭九安翻身上馬,先一步打馬離去,示意身後的人跟上。
被蕭九安隨意丟下的紀雲開,“嘭”的一聲撞在了車廂,疼得她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艱難的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紀雲開緩了緩氣,等到氣息漸穩,這才撩起裙擺,查看雙腿的傷勢。
夏天衣衫薄,在青石闆上跪三個時辰,簡直是要人命,紀雲開兩條腿從膝蓋往下全部是青紫一片,看上去十分嚇人。
“嘶……”隻是卷起裙擺,就疼得紀雲開直抽氣。
“千萬別廢了。”紀雲開按了按腿,發現還有知覺,稍稍松了口氣。
還有知覺就好,她真怕她的腿就這麼廢了。
不過,現在有知覺也沒有用,要是蕭九安不準府上的大夫為她醫治,不準她給自己配藥,她的腿依舊會廢掉。
她傷得太重了,根本不可能自愈,必須要用藥才行。
“權勢,果然是好東西。”靜太妃陷害她,皇上罰她跪三個時辰,事後什麼責任也不用負。
“呵~”自嘲一笑,紀雲開靠在車廂上,閉上眼,掩去眼中的憤怒與悲傷。
她不該抱怨,至少今天蕭九安為她出面了,要是沒有蕭九安,她今天絕不止隻是跪三個時辰那麼簡單。
可是,她無法感激蕭九安,哪怕他出現的那刻,她的心確實動了,可仍舊無法感激他。
馬車走得不快不慢,紀雲開估計半個時辰後就能到燕北王府了,正欲合眼養養神,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
紀雲開睜開眼,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等她開口,侍衛就稟報道:“王妃娘娘,相府的小公子衝撞了王爺。”
“相府?”紀雲開臉部微微扭曲,她要沒有記錯的話,靜太妃好像就出身相府。
“就是靜太妃的母家。”侍衛以為紀雲開不知,特意補了一句。
“我知道了。”紀雲開嘴角微抽,心情莫名的好了幾許。
蕭九安那人雖然討厭,可做事卻深得她心。
有仇當場就報,果然是真漢子。
不管蕭九安出於什麼目的,出手教訓靜太妃母家的人,她都決定少討厭蕭九安一點。
傾身上前,紀雲開打開車門,就看到蕭九安一身戰甲,手持馬鞭,威風凜凜的坐在戰馬上,隻一個背影就讓人移不開眼。
這個男人,還真是得上天厚愛,這長相、這身材、這身份、這強勢,難怪能引得京中貴女竟折腰,如果,如果蕭九安對她不是這麼惡劣的話,她想她也會對這個男人有好感。
這個男人,真得該死的有魅力,尤其是他一臉淡漠的打壓對手的時候,更是魅力爆棚,凡人不可擋。
這樣的男人是女人劫,遇到他的女人真得很道門,可惜,這個男人與她注定不可能。
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紀雲開輕輕的嘆了口氣,收回了粘在蕭九安身上的視線。
這個男人她惹不起,要不起,也愛不起。
就在她收回視線的剎那,蕭九安手上的馬鞭又揮了出去。
“啪”的一聲,馬鞭打在跪在路邊的華服少年身上,隻見那少年慘叫一聲,狼狽的在地上打滾:“王爺饒命,我再也不敢,再也敢亂說話了,求您放過我吧,求求您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哼……”回答他的是蕭九安的冷哼和另一鞭。
“啪!”蕭九安手中的馬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不管那華服少年怎麼躲,都能被打中。
“啊,啊,啊……救命啊,祖母救命呀,母親救命呀。”華服少年滿地打滾,眼淚鼻涕糊一聲,十分凄慘,可是……
圍觀的百姓卻無一人覺得蕭九安做得過分,甚至有膽大的還拍出叫好,說蕭九安是為民除害。
“看在相爺的面子,本王饒你一天狗命。”蕭九安又抽了一鞭,直把華服少年抽得滿地打滾,這才收回鞭子:“把人送到相府,將今天之事一字不落的轉述給秦相。”
天啟現在的丞相仍是靜太妃的父親,先皇的心腹秦正宇秦相。秦相一向與燕北王府一脈不對付,以他為首的文官每天都在嚷著,要收回燕北王府的兵權,嚷著要改革軍權。
早些年,秦相等人為分解燕北王府的實力,向先皇提出使用推恩令,借由燕北王府的子嗣將燕北王的兵權分散,可不想燕北王府從那以後隻生一個嫡子,讓推恩令成了一紙空文。
秦相的計劃失敗,燕北王府兵權依舊集中的燕北王的手上,可是秦相與燕北王府的梁子卻就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