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安的話表明了他的立場,雖說種種證據皆指向南疆人,可他心裡仍舊存著懷疑,如此一來,紀雲開就敢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了。
“王爺,你能不能讓人查一查紀馨?”紀馨明顯有異常,且似乎知道她的秘密,按說她應該自己去查,可她兩手空空,拿什麼去查?
等她查出來,紀馨估計已經殺了她千百倍。
“紀馨?”蕭九安腳步一頓,錯愕地看向紀雲開,淺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迷茫,很快,可是紀雲開就站在他身旁,所以她看到了。
明顯,蕭九安不知道紀馨是誰,莫名的,紀雲開心情大好,好脾氣地道:“紀家三小姐,那對龍鳳胎。”
雖然,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因蕭九安不知道紀馨是誰而高興,但她就是歡喜。
“哦。”蕭九安輕輕地應了一聲,鎮定的別過頭,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片刻後,發現紀雲開沒有說話,便主動問道:“她有什麼不尋常?”
天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會主動找話題的人,所以話題找得不好,紀雲開也隻能認了,誰叫她不說話。
“她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十四歲的小女孩,看著與……”紀雲開頓了頓,說道:“你們這些人不相讓下。”
“我、們?”隻兩個字,可蕭九安卻說得很慢,明顯是不喜。
拿他跟一個小女孩比,紀雲開這是在羞辱他嗎?
拿一個紀雲開明顯不喜的小女孩給他比,紀雲開這是在告訴他,有多嫌棄他嗎?
“我是說她給我的感覺,和你還有鳳祁師兄一樣,沉穩,冷靜,理智,不像是一個孩子。”如果飛鳥襲擊她的事,是紀馨一手主導的話,那她隻會說紀馨太可怕了。
“你在說你自己嗎?”蕭九安聽完紀雲開的評價,心情稍好。
還好,不是什麼殘暴、冷酷、張狂,他還以為他在紀雲開心中,隻有負面的評價。
“呃……紀馨和我不一樣。”也許紀馨和她一樣,靈魂與外表不相符。
蕭九安沒有接話,而是認真的,上下打量了紀雲開一眼,最後點了點頭:“本王會讓人盯著紀馨。”他雖看不起那些女人,但也從不小覷女人。
女人的手段,也能取人性命。女人的野心,也能顛覆政權。
“謝謝。”紀雲開怔了一下,才記得道謝。
可不想,這一句道謝卻讓蕭九安齊身的氣溫瞬間降了下來,見紀雲開一臉茫然,蕭九安不由得冷臉呵道:“紀雲開,記住,你是燕北王妃。”
“這有什麼關系嗎?”紀雲開一臉疑惑的看著蕭九安。
突然強調她的身份,是什麼意思?
“蠢!”蕭九安剜了紀雲開一眼,大步離去,留下紀雲開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好半天才喃喃自問道:“是說我是燕北王妃,所以不用對你道謝?”
“可不對呀,這和我道謝有什麼關系?說謝謝不過是習慣罷了,和我的身份沒有關系呀。”
在紀雲開看來,請人幫忙道一聲謝再正常不過,與身份無關,可是……
在蕭九安看來,紀雲開這一聲謝,就是拉開兩的距離,可惜男人與女人思維極少在同一個頻道,所以他們不可能想到一塊去。
當天夜裡,紀雲開沒有回寒水堂,而是選擇在自己的院子,與暖冬五人一道陪張慧和最後一晚。
第二日,烏雲墜地,天氣陰沉得嚇人,天方見光,王府的侍衛就將張慧和的屍骨擡了出來,準備送去城外安葬。
昨晚,紀雲開就讓人給張家和齊家傳了信,說了張慧和出靈與下葬的時間,隻是現在看來,不管是張家還是齊家,都不會有人來送張慧和了。
紀雲開不知道要說,這是張慧和的失敗,還是張家與齊家的失敗,這兩家人竟是連面子都不顧了。
“不來便不來了,終歸……你救了我一命,我送你一場。”紀雲開輕嘆了口氣,沒有讓侍衛等,而是讓他們將棺木放在馬車上,直接出城。
有燕北王妃親自護送,沒有人搗亂,隻是沿途卻少不了風言風雨。
“聽說,棺材裡的那個姑娘,是被復仇的飛鳥啄死的。”
“也不知道這個姑娘造了什麼孽,居然生生被鳥給啄死了,這種人肯定不是好人。”
“當然不是好人了,你沒看到這位姑娘的家人都沒有來嗎?送靈的是燕北王府的人,想來這姑娘的家人是不想沾染這種事。”
“這是誰家的姑娘?”
“聽說是前太傅的孫女,張家的大小姐,你看張家人和齊家人都沒有出面,就知道她死得多丟人。”
“聽說那些鳥是要報燕北王妃復仇的,這姑娘不長眼,跟燕北王妃走得近,就被鳥給啄死了。”
“什麼呀,我聽說是燕北王妃拿這個姑娘當擋箭牌,生生把人害死了。”
“不對,不對,要是人是燕北王妃害死的,張家和齊家怎麼可能不過問?”
“誰知道呢,許是怕燕北王……”
……
類似的風言風語不絕於耳,哪怕是坐在馬車裡也擋不住。
聽著路人的議論,紀雲開大緻明白張家和齊家為什麼無人過問張慧和的死,也無人為她送葬了,原來是怕惹上麻煩。
京中的權貴知道,昨天發生在紀家的事不簡單,可對大部分相信‘天意’的百姓來說,昨天的事就是上天的懲罰,是飛鳥復仇,與什麼陰謀算計無關。
是以,在有心人的煽動下,燕北王妃紀雲開窮兇極惡,連鳥都看不去的消息,在百姓間流傳開了,就連張慧和也沒有落到好名聲。
“去查查什麼人動的手。”紀雲開不相信這事背後沒有推手,要無人引導,流言不會傳得這麼快。
“是,王妃。”查紀馨這種高難度的事,暖冬做不來,可查流言源頭卻不難。
趁無人注意之際,暖冬悄悄地下了馬車,混在人群……
紀雲開則無視流言,帶著棺木繼續往城外走,沿路雖然流言不斷,可卻沒有一個人趕搗亂,一路十分順利,可就在城門口,他們被人接住了去路。
“停下,停下來!”一藍衣青年,瘋似的衝上前,衝破侍衛的防守,撲在棺木上,嚎啕大哭:“表妹……表妹,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晚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青年身上帶傷,雙眼通紅似血,雙手死死地抓著棺木,想要把棺木從馬車上拽下來,指尖瞬間就劃了血,可他卻像是不知道痛一般,隻拼命拖著棺木,嘴裡大喊“表妹,對不起,我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