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祁和費小柴走了,走得悄無聲息,沒有驚動燕北王府任何一個人,直到第二天蕭十慶吵著要“大哥哥”,燕北王府的下人才發現鳳祁和費小柴走了。
第一個傻眼的就是管事,聽到侍衛的彙報,管事直接呆住了。
王府的守衛什麼時候這麼差了?鳳祁和費小柴兩個大活人消失了,居然沒有人發現?
最主要的是,鳳祁公子,費少主,你們兩個是不是太不靠譜了?不是說好了要等王爺回來的嗎?你們都等了十多天了,難道就差這兩天嗎?
我原本今天想要去告訴你們,王爺兩天後回來的。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管事頭痛的事,鳳祁不在,沒有人能安撫的住蕭十慶,蕭十慶已經把她的房間砸爛了。
“這事鬧得……”管事忍不住嘆氣,暗暗責怪自己大意了,上了鳳祁的當。
要不是鳳祁一再表示,非見王爺不可,擺出一副等不到王爺就不走的樣子,他也不會放松對鳳祁的監視。
人走了,現在去追也晚了,管事無奈的道:“先去看看郡主。”
可剛走兩步,門房就來報:“司徒管事,端王世子在外面,說是來探望王妃娘娘。”
“端王世子?”管事不由得皺眉。
事情怎麼這麼巧?他們家王妃躺了十幾天也不見有人來探望,今天鳳祁公子一走,就有人來探病了。
“端王世子說與王妃娘娘有舊,聽聞娘娘病重,特來探望。”門房又重復了一遍,一副不好拒絕的樣子。
管事嘆氣,正打算先去打發端王世子,再去見十慶郡主,就見十慶郡主的另一個侍女急衝衝的跑了過來:“管事,管事,不好了,不好了,郡主要自殺。”
“自殺?”管事臉色一變,再顧不得什麼端王世子,匆匆交待一句去請示王妃就走了。
門房隻得去紀雲開的院子通報此事,請紀雲開拿主意,紀雲開聽到端王世子,第一反應就是不見。
可想到端王世子上次在宮裡說的話,怕端王世子真被發配到南疆,以後會來找她麻煩,隻得讓丫鬟為她穿戴,見客。
不管怎麼樣,也要把事情說清楚,端王世子的事她跟蕭九安提了,也確實是盡力了,要是端王世子還怪罪她,她也認了。
紀雲開的身體還很虛,可下床的力氣還是有的,穿戴一番後,紀雲開便去花廳等人。
紀雲開剛坐下,端王世子就進來了,紀雲開本能的起身相迎,可惜身子不爭氣,還不等她起來,端王世子就進來了,並客氣的道:“王妃身子不適,不必客氣。”
紀雲開今天並沒有帶面具,右臉上的黑斑赤裸裸的展現在人前,可端王世子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面帶微笑,舉止溫雅又風度翩翩,端得是讓人心生好感,可是……
見識過端王世子的惡劣與毒舌,紀雲開已經不會被他騙了,客氣與端王世子寒暄幾句,在端王世子不耐煩前,紀雲開把下人都打發下去了。
果然,下人一離開,端王世子就恢復了他的毒舌:“紀雲開,這才幾天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慘?你都已經夠醜了,還往死裡折騰自己,難怪燕北王半點不心疼你,拿你去換蕭十慶,換作本世子也會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紀雲開臉色微變,不是生氣亦不是尷尬,而是擔心。
要是京城權貴都知曉此事,以後還有誰會把她這個有名無實的燕北王妃當回事?
她倒不是怕被人看不起,她主要是怕被人欺負,比如宮裡那位。
“放心,這事知曉的人不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本世子這麼關心你。”端王世子知道紀雲開在擔心什麼,雖然也想嚇唬嚇唬她,可看到紀雲開慘白的臉,又有些不忍。
這女人,總是有本事讓他心軟。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皇上看在燕北王妃這個身份,還能容忍她一二,不然要讓皇上知曉蕭九安一點也不在意她,她肯定會死得很慘。
“喂,你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你現在不是應該擔心燕北王對你的態度嗎?他今天會拿你去交換十慶郡主,明天也會拿你去交換別人,你個傻女人,你知不知道?”端王世子一如既往的傲慢、刻薄,可是紀雲開卻知道端王世子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別傻傻的任由蕭九安擺布。
“多謝世子關心,我會注意的。”紀雲開看著端王世子明明關心她,卻故意擺出一副輕蔑不屑的別扭樣,不由得笑了笑。
端王世子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見紀雲開還笑得出來,端王世子不由得惱怒:“注意有什麼用,這世間多的是置妻子於不顧,甚至犧牲妻子保全自己的男人,你還算幸運的,至少蕭九安有本事把你救回來,我母妃,我母妃她……”
端王世子眼眶一紅,哽咽了一聲,後面的話半天也沒有說下去,可就在紀雲開以為端王世子不會往下說的時候,端王世子卻低聲緩緩說道:“紀雲開,我一看到你就想到我娘,我娘她和你一樣,被未婚夫所棄,最後隻能嫁給名聲敗壞、無貴女肯嫁的端王。我娘是個很好的女人,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可端王卻從不曾珍惜她。甚至,甚至在遇到危險,為了保全他心愛的表妹,把我娘推了出去。”
端王世子從頭到尾,直呼端王的名號,可見在端王世子心中,端王並不配做他的父親。
“紀雲開,你知道嗎?端王的表妹惹了禍,引來了劫匪,端王為了保全她,把我娘推給劫匪……當時我和妹妹都在馬車上,他以為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我又不能知道,舅舅家已經敗落了,我要知道了端王的行徑,端王肯定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我妹妹。為了妹妹,為了給我娘報仇,我必須什麼都不知道,我必須叫那個賤女人為母妃,我必須天天笑,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端王世子說這話時一直在笑,笑得很燦爛,聲音也很溫柔,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可紀雲開卻從他的笑容看到了泣血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