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侖的許諾,無疑是向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瞬間引起軒然大波。
大廳裡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買綢緞,還送精品臨江刺繡,大手筆,真是大手筆啊!”
“京城錦,臨江繡,這可是我大炎雙絕,兩者幾乎等價,我沒聽錯吧?”
“是啊,每個人都送一幅,那得多少錢,馮公子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面對眾人的質疑,馮侖傲然一笑,第一時間做出解釋:
“怎麼會是開玩笑,我馮家行商多年,講究的就是誠信二字,言出必行,請諸位放心。
“還有,在下再補充一句,誰若是一次購買五匹以上,再加送一幅刺繡,決不食言。”
多年打理家族生意的經驗,讓馮侖對於這些中年婦女的消費心理,可謂摸得一清二楚。
占便宜乃是人的天性,尤其是這些喜歡暗中攀比的中年婦女。
一旦聚在一起,看見別人占了便宜,而自己卻沒撈著好處,就跟吃了很大虧一樣,心裡難受得不行。
這個時候,為了滿足心理平衡,她們會心甘情願掏錢,也要把這個便宜占到。
而且,臨江刺繡這個便宜本身,也具有足夠的吸引力。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手藝精湛的大師,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一幅精品,少說也得百八十兩銀子。
馮侖十分有信心,這群中年貴婦會乖乖就範。
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些貴婦大多來自一般的小家族,別說百八十兩,就是一兩銀子,對她們來說也不可能毫不在乎。
一時間,在座的貴婦們興奮地交換眼色,難以抑制地激動起來。
“不好!”
王雪嬌沒想到,自己和王瀚一場辛苦布置,到頭來竟被這樣打破,不由焦急地看向王瀚:“大皇兄......”
王瀚仿佛沒有聽見,眉頭在額間擠出兩條深刻的紋路,似乎一籌莫展的樣子。
見此情形,王雪嬌頓時心底一沉,她不甘心地擡頭,用威脅的口吻質問馮侖:
“馮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筆,不過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本宮勸你想清楚,付出這麼多,真的值得嗎?”
“呵呵,不勞四公主費心,隻要能幫上幕遮的忙,付出再多,在下覺得也是值得。”
馮侖笑容滿面,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當眾展示自己的深情,試圖打動蘇幕遮的芳心。
在他看來,自己幫了蘇家這麼大一個忙,蘇幕遮怎麼也得有所觸動才是。
不過撒出去區區萬八千兩銀子,便有可能搞定蘇幕遮這個百萬身家的富婆,簡直不要太劃算。
對於自己的睿智,馮侖心中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哇,千金買一笑,馮公子對蘇小姐果真用心良苦,看在公子這份真情的份上,妾身願公子助一臂之力,妾身決定,購買五匹蘇家紫綢!”
“咯咯,這位姐姐好大的魄力,妾身可沒這個能力,就買三匹蘇家紫綢好了。”
“是啊,我看著紫色的東西,也比朱紅歡喜,也買兩匹吧......”
自古財帛動人心,一看有人打頭,其餘婦人哪還把持得住,一個個競相搶購,生怕馮侖的刺繡不夠送似的。
把蘇家那兩名負責記錄的家丁,忙得腳不沾地,卻還是隻能疲於應付。
“呵呵,還請諸位夫人小姐莫要著急,在下說到做到,絕不會漏掉一人......”
不消一會兒,已經有四分之一的人下單,蘇家銷售量也跟坐火箭一樣,迅速回彈,分分鐘便碾壓織造商會。
馮侖覺得大局已定,假惺惺勸解了一句,隨後得意洋洋地上前向蘇幕遮表功:“幕遮,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商會已經沒有機會了,怎麼樣,為兄沒有讓你失望吧?”
蘇幕遮驚訝地看著他,表情略微尷尬,斟酌著開口:“沒想到,世兄為了幫助我蘇家,竟不惜做到這一步,奴家再次謝過了......這次就當蘇家欠馮家一個人情,世兄放心,今天給你造成的損失,蘇家會一並承擔......”
馮侖聽她似有疏遠之意,臉色不太自然,擺手打斷道:“幕遮你說這話就生分了,我倆之間的關系,哪需要算得這麼清楚......”
話音未落,邊上便傳來王安戲謔的聲音:“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清楚一點好。”
頓了頓,有聽見他繼續道:“還有,你和幕遮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請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殿下說笑了,這隻是在下表達親近的一種方式。”
王安橫插一杠子,可謂大煞風景,馮侖心裡對他充滿了厭惡,忍不住譏諷道:“殿下在來此之前,曾對在下說過,一個無能之輩,沒資格做殿下的對手。
“隻是不知,經過這一場,殿下是否還有自信說出這樣的話?”
居然跟我耀武揚威?是我王安提不動刀,還是你馮侖太飄......王安看著他鼻孔朝天的模樣,坦然道:
“不錯,老實說,你的表現有些出乎本宮的意料,但想要成為本宮的對手,還差得很遠,奉勸一句,做人別這麼膨脹,當心原地爆炸。”
“呵呵,我看是殿下杞人憂天了,有本事的人,膨脹一點又有何妨?”
馮侖指著人潮湧動的大廳,人們還在爭相下單,不無得意地笑起來:“難不成事到如今,殿下還覺得,有人能把局勢扭轉過來?”
小爺就能扭轉過來......至少在王安看來,如果動用口紅戰術,他就有很大把握可以扭轉現在的局面。
隻不過,馮侖幫的是蘇幕遮,和他算是同一陣營,目前紫綢銷量領先的情況下,這套戰術自然就沒了用武之地。
這算不算無心插柳柳成蔭?
王安忽然有些惆悵,我還沒出力,你們就倒下了,不能裝逼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