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並沒有暈過去太久。

　　她猛地睜開眼睛，猛吸幾口氣，醒轉過來。剛才她是因為太過激憤，一時氣岔。

　　她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依舊在穆北辰的懷裡。他抱著她，此刻正坐在沙發上。

　　“別亂動，你暈過去了。”

　　穆北辰見淩玥醒來，他將她抱起來一些，坐正。

　　他一隻手從茶幾上端起一碗粥，柔聲道，“你必須吃東西，否則血糖低，你還會暈倒。”

　　說罷，他舀了一勺粥，吹了吹，確定不燙，遞到她的唇邊。

　　“我不吃。”淩玥別開臉，她怎麼可能有心情吃東西。

　　穆北辰將勺子又往前遞了遞，哄道，“別鬧，不吃東西，人扛不住。聽話。”

　　淩玥心底湧上悲傷，眼淚毫無預警的滑落，她突然問穆北辰，“你說，蘇蘇現在餓了嗎？她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呢？她會冷嗎？”

　　穆北辰手頓了頓。

　　淩玥聲音更加凄然，抽泣著，“她一個人好孤獨，我是不是應該去陪她呢？”

　　穆北辰眼眸瞳孔一陣收縮，他猛地攥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向自己，怒道，“淩玥，你給我振作一點！快吃！”

　　不可察覺的，他眼裡閃過慌亂。

　　“我有一萬種方法逼你吃，別讓我硬灌。”他警告。

　　淩玥凄然地笑了笑，隨後她張開了嘴，吞下他喂給她吃的粥。

　　食不知味，她還是咽了下去。

　　並不是因為他的威脅。

　　而是......

　　她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這裡還有兩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如果不是她懷孕了，此刻，她死的心都有。

　　其實早在雲鏡湖的時候，她就想死了，她應該要去陪蘇蘇的，蘇蘇那麼小，一個人會寂寞的。

　　可是現在，她走不了了。

　　她不能帶著另外兩條無辜的生命一起走。他們還沒出生，她怎能剝奪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

　　淩玥不斷地流下眼淚，流到唇邊，流到勺子裡，和著粥一起吞咽下去。

　　又苦又澀。

　　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她實在是太傷心了。

　　穆北辰一言不發，一勺接著一勺喂她吃，喂完整碗粥之後，他用紙巾輕輕擦拭她的眼角，擦去她的淚水，可惜越擦越多。

　　他收攏的五指，想要止住那小溪般的眼淚，最終他卻放下了手，改為繼續抱著她。

　　淩玥靠在他的懷裡，無聲的，默默地流眼淚。

　　這是一種比痛哭一場，更悲哀的表達方式，整個房間都沉浸在濃重的憂傷裡。

　　許久，穆北辰輕輕撫弄著她的長發。

　　“哭累了，就睡一會兒。”

　　淩玥緩緩地閉上眼睛，她是真的累了。累到心死，累到連爭吵都覺得是多餘的。

　　她和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

　　蘇蘇如果有事，她恨他一輩子，絕不會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淩玥倦極，沉沉睡去。

　　穆北辰起身，將她抱至床上，輕輕放下，又替她蓋上被子。

　　她眼角淚痕猶在，眼眶早已腫脹不堪。

　　他取來一塊熱毛巾，替她擦幹淨臉頰，旋即走出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

　　他撥通電話。

　　“事情，安排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