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厲在幾個死士的掩護下,趁亂逃回太子府。
看着狼狽不堪的逃回來的雲厲,雲厲的那些女人都明白,雲厲終究還是沒能鬥過文帝這隻老狐狸。
“快!進密道!”
雲厲顧不得府上的人細說整個過程,滿臉慌亂的招呼衆人。
從他監國開始,他就秘密在太子府内修建了密道。
他原本是想着,倘若雲铮将來舉兵,倘若朝廷大軍敗于雲铮之手,他就與朝廷共存亡,但要通過這條密道将自己的兒女送出去。
等兒女将來長大了,好為他複仇。
沒想到,他自己卻先用上了這條密道。
但現在,他不想死!
他還要活着!
他要報複文帝和雲铮!
他要讓他們知道辜負自己後果!
他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在雲厲的招呼下,所有人都跟着往密道跑去。
看着眼前的太子府,雲厲心中湧起滔天的恨意,馬上命令身邊的人:“去,帶幾個人放火把這裡燒了!”
他要把這太子府變成一片灰燼!
絕不留給老六那個賤種!
而且,太子府的大火,還可以給他們争取更多逃離的時間。
在手下的人縱火的時候,雲厲已經先一步帶着家眷進入密道。
“快,快點!”
正當雲厲焦急的催促後面的人趕緊進入密道的時候,耳邊傳來殺戮的聲音。
“太子,周岱帶人殺過來了!我們的人擋不住了!”
一個渾身是血的太子率衛慌亂前來彙報。
這麼快?
雲厲心中開始發慌。
“這個老東西!非要把我們斬盡殺絕嗎?”
雲厲怒火升騰,又焦急大吼:“快,放下斷路石!”
“殿下,不可!”
身邊的人連忙提醒雲厲:“良嫔她們和兩位……”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雲厲怒吼:“要是讓人追進來,咱們都得死!還愣着幹什麼?快放下斷路石!”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他哪裡還有心思顧得上自己的那些妾室?
現在能逃走多少是多少,逃不走的,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在雲厲不斷地催促下,手下隻能緩緩放下斷路石。
此時,雲厲的兩個嫔妃正帶着一對兒女跌跌撞撞的往這邊跑。
然而,他們看到的卻是正在緩緩放下的斷路石。
“太子,等等我們……”
“等等我們啊!”
“爹,爹……”
兩個嫔妃和兩個孩子不斷哭喊。
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雲厲心中一緊。
外面那兩個,可是他的親骨肉啊!
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現在這個時候,心疼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走!”
雲厲不再聽外面傳來的哭喊聲,咬牙切齒的大吼一聲。
“嘭!”
伴随着一聲巨響,斷路石重重落下。
身後的哭喊聲,也徹底被阻隔……
……
天亮的時候,皇城的騷亂逐漸平息。
這一夜,除了太廟之外,皇宮還有多處起火。
皇宮外面,也有好多民宅和街道也遭到雲厲的人蓄意縱火。
大火制造了大量的騷亂并吸引了很多的兵力,也讓雲厲他們得以成功逃脫。
“沒抓到?”
文帝目光冷厲的看向回來複命的禦前侍衛。
“是。”
禦前侍衛低下腦袋:“據太子良嫔交代,那條密道是太子從監國開始就秘密修建的,本來是準備留着等六殿下将來起兵的時候作為後路的……”
那條密道直接從太子府通到皇宮外面的一個隐蔽角落。
在皇宮外面,也有一條可以直接出城的隐蔽密道。
所以,即使文帝下令封禁了皇城和皇宮,雲厲他們還是得以順利的逃出城。
目前,周岱正在率領人馬追擊。
蕭萬仇也緊急抽調了兩千騎兵參與追擊。
弄清緣由侯,文帝倒是沒有怪周岱辦事不力。
連他都不知道老三竟然在太子府修建了密道,周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隻能說,老三沒有白白監國。
這逆子還是有些小心機,懂得未雨綢缪。
文帝深吸一口氣,又問:“老九和王皇後呢?”
“都被太子帶走了。”
禦前侍衛小心翼翼的回答,根本不敢去看文帝的眼睛。
“他們往哪裡逃了?”
文帝再問。
“應該是往登州隆濟去了!”
登州?
不應該是綏州麼?
文帝眉頭微皺。
他還以為,老三會直接渡過祁江去找趙汲呢!
去登州,那就是去找袁琮和袁珪父子了。
這父子倆,才是老三真正的死忠。
他們早就把老六得罪死了,想不成為老三的死忠也不行。
隻是,文帝有些不明白,老三為何去找袁珪和袁琮父子,而不是去找趙汲?
趙汲手握重兵,無論是才智還是威望,都遠在袁琮之上。
老三想要逃命或者發起大規模的叛亂,不應該是去找趙汲嗎?
是老三覺得趙汲不完全可靠,還是另有原因?
文帝默默的思索一番,又問:“太子那兩個妾室和他們的孩子,現在何處?”
禦前侍衛:“目前暫時被關押在内監,有一位小殿下受了點傷……”
受了點傷麼?
文帝低眉,心中不斷做着天人交戰。
按理說,他應該将老三的兩個妾室和孩子全部賜死的。
此前他被怒火支配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當冷靜下來之後,他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他承認,他老了。
狠不下那個心了!
那兩個孩子最大的一個才七歲,他們能懂什麼?
終究還是自己的孫子啊!
“穆順!”
文帝輕聲呼喚。
“老奴在。”
穆順躬身來到文帝面前。
“你親自去内監走一趟。”
文帝輕輕一歎,“告訴老三那兩個妾室,朕會替她們照顧兩個孩子!吩咐下去,那兩個孩子已經跟他們的母親一起葬身火海了……”
“是!”
穆順領命。
那兩個孩子可以活。
但雲厲的兩個妾室,斷無生路。
待穆順離開後,文帝示意禦前侍衛退下。
良久文帝緩緩起身來到案幾前,思索一陣後,文帝往硯台中倒入幾滴水,兀自拿起一塊禦墨緩緩的在硯台中磨着,思緒卻不知道已經飄到哪裡去了。
當文帝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的禦墨竟然已經被墨去一小半。
“唉……”
文帝滿是疲憊地歎息一聲,緩緩展開一張空白聖旨,開始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