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肯教我剛剛你下棋的規則,我可以考慮帶你一起出去。”
“你難道已經将這裡挖空了?”吳永麟的第一反應是《肖申克的救贖》。
對面的漢子意味隽永的對他笑了笑,但眼神中充滿了自信,接下來的日子,雖然看似吳永麟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擺弄棋盤,其實對面那個家夥也加入了進來。五子棋簡單,一學就會,被人羁押後失去人身自由的日子本來就很漫長,兩人靠此打發時間,讓這一天的日子轉瞬即逝。
那漢子對此更是癡迷不已,一天不和吳永麟殺上幾局,感覺渾身不自在,吳永麟看他樂在其中,也不好掃了他的興,隻得舍命陪君子。
第二天,志瑪措來的時候,那個漢子居然主動用藏語和他聊了一些事情,而後他被人帶走了。當吳永麟覺得可能就要失去這個并不讨厭的鄰居的時候,他卻偏偏被志瑪措再次送回來關到了對面。
而志瑪措卻神秘莫測的走到吳永麟的面前說了一句:“看來上天也在幫你,我們派去青唐城送信的使者回來了,他說童大人因為準備和大金合謀大遼,回到朝廷忙着談判去了,我們派過去的使者并未見到童大人,所以交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最近我們抓回了那個天竺和尚,而且我們從那個和尚的包袱裡搜出了這個東西,你能告訴我這裡面的秘密嗎?”
“還給我,快還給我。”吳永麟看見‘竹竿’交給他的那串佛珠的時候,原本鎮定自若的表情變得驚疑,彷徨,憤怒,因為吳永麟并不懂藏文,而鸠摩玄空為了研究出裡面的秘密,更是物不離身,如果這串佛珠到了他的手中,那意味着是不是鸠摩玄空已經被他們抓住了?當旁邊的志瑪措放聲大笑的時候,吳永麟恨不得當場過去掐死他,而原本‘竹竿’的生命之托,現在也成為了泡影。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得選擇嗎?”
志瑪措望向了吳永麟對面的那位漢子,同時揚了揚他手中的那串佛珠,當他看見那串佛珠的時候,那位漢子立刻青筋暴漲,眼睛鼓的像一頭怒獸,而後居然開始咆哮起來,對着吳永麟更是破口大罵,他們兩人之間剛剛結成的同盟,就因為這串佛珠,而破裂了。
“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到那處堆滿寶藏的古墓,但我有一個要求,我要帶上對面的那位漢子和端木雄。”
“措姆離,想不到有人居然會替你和你的兒子求情,你真的應該感謝一下這位将你們這麼多年來苦苦守候的秘密公之與衆的盜墓之人。”
吳永麟驚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苦苦尋找的多羅巴的部下居然就關在自己的對面,而措姆渾當日捏造的所謂措姆離被衛朝官兵追殺至死,估計應該隻是這裡面的一個陰謀而已。
“能把佛珠還給我嗎?”
“一串破珠子,現在已經對我來說沒什麼作用了,我們已經達到我們的目的了。”
志瑪措說完,直接将那串再普通不過的佛珠丢回到了吳永麟的手中,而旁邊的措姆離,似乎長籲了一口大氣,但嘴巴裡對吳永麟的咒罵卻沒有停下來。吳永麟會意的對措姆離眨了一下眼睛,措姆離和他應該都知道這串佛珠背後隐藏的秘密,而志瑪措和措姆渾應該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這樣主動權就又重新回到了他們的手中。
入夜的時候,端木雄被帶到了兩人的面前,看得出來,措姆離其實很關心眼前的少年,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無限的愛意,也許當年對兩母子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
端木雄和吳永麟關在了一起,而此刻對面的措姆離慢慢的開始對吳永麟兩人講述這些年的家族使命。
從措姆離很小的時候,他便和他的弟弟措姆渾接受了不同的教育,措姆離被封閉了起來,他的任務便是繼續傳承古墓的秘密,而措姆渾則為整個措姆家族提供經濟基礎,就兩個字--賺錢,吳永麟想起這一切,不禁為措姆離上一輩獨到的眼光佩服的五體塗地,他當初的選擇在如今看來是非常明智的。
而措姆離因為身強力壯,戰績彪炳,陰差陽錯卻成為了多羅巴手下的一員猛将,如果不是因為當時的吐蕃和親派賣主求榮,措姆離會和多羅巴一起載入吐蕃的史冊的。
青唐城被衛朝人攻破之後,措姆離并沒有和多羅巴一起逃到西夷,因為家族的使命在他手上,守墓人交接的日子也快臨近了,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物色好最合适的人選,将他按照祖先的遺命将那人送下去。
“當年因為我的不甘寂寞,我偷偷逃離了這裡,而後和我交好的多西傑兄弟代替我,開始了這麼多年苦行僧一樣的日子。”
吳永麟這才曉得‘竹竿’的真名叫多西傑,也許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叫什麼,在那種鬼地方能待夠那麼多年而不瘋,還能活下來,得有多強的生存意志,而明明他有機會離開的時候卻選擇了放棄,吳永麟對這種舍生取義的情懷有一種深深的佩服與敬仰,而且他還是帶人受過,卻完全沒有一絲的怨言,這得有多強的心理磁場啊。
“那你的弟弟是怎麼知道古墓這回事的呢?”
“當時我也是一時糊塗才中了他的詭計,那一年從青唐城回來之後,我對吐蕃四分五裂及那些貴族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就出賣自己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兄弟而漸漸心灰意冷,為了找個傾述的對象,那一夜我在措姆渾和志瑪措的車輪戰下幾乎醉的不省人事,我記得我的酒量不至于那麼不濟,後來才知道志瑪措在我的酒裡動了手腳,并讓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那這佛珠的秘密?”
“隻有世代守墓人才會知道這串佛珠裡面的秘密,所以我對這裡面的秘密一無所知。”
“那你剛剛?”
“我隻是想配合你演一出戲給他們看罷了,而且我還欠了多傑西一份情,最主要的是,我還知道你是唯一的一位可以帶着秘密走出來的守墓人。”
“你的意思是?”
“隻有新的守墓人才能擁有這串佛珠,而其他的衛道者,必須無條件的受他差遣。”
措姆離直接單膝跪地,這些年的幽閉人質生涯,似乎已經完全體會到了作為守墓人所承擔的那份責任與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