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照花,倩影依依,自從吳永麟透露了西蜀之行的計劃後,臉上挂着淚痕,紅腫着眼睛的月靈兒和殷冷霜一步不離的跟着吳永麟,無論吳永麟走到哪,她們一直跟到哪,生怕他不聲不響的又不告而别了。
“這次我到西蜀去是給我們找個新家,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你們接過去,你們這樣跟着去,不是給我添亂嗎?”
“要走一起走。”殷冷霜抽了一下鼻子,委屈的說道。
“你走的這一年多,我們整天擔驚受怕的,特别是大理那一次,你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這一大家子怎麼活?你也看見了,自從你回來,這家才算有了一個家的樣子,一家大小和和睦睦歡歡喜喜的,你沒看見小刀和若蘭現在在那些小孩子面前的那驕傲勁,每天把你挂在嘴邊恨不得念個千把遍,每天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問爹去哪了,這輛可憐孩子自從你回來之後可比以前愛吃東西多了,身體也越來越壯實了,這倆孩子現在哪裡還離得開你,你要走也行,你自己給他們倆說去,他們願意放你走,我們無話可說。再說若蘭和小刀也漸漸開始大了,你也清楚我和霜兒的底細,我們倆大字本就不識一個,隻會打打殺殺下毒害人,你難道放心把他們放在我們身邊慢慢長大?而且這裡并不比你西行之路安全多少,這一年多來來去去的刺客也不知多少波了,說來也奇怪,自從你回來,家裡比以前安穩多了。總之一句話,孩子離不開你,我們更離不開你。”月靈兒說完,又開始輕輕抽泣起來。
殷冷霜心悅誠服不經意的瞄了一眼月靈兒,相比較自己幹巴巴的耍無賴,她這一招感情牌可太有殺傷力了。
“哎,算了,也罷,隻是這事我得征得大夥的同意才行,這一路上,免不了給自己人添點麻煩。”
殷冷霜和月靈兒歡欣鼓舞破涕為笑,和剛開始的悲悲戚戚判若兩類人,當她們跑到院子中把這消息告訴倆孩子之後,他們也蹦蹦跳跳的像兩隻歡快的喜鵲。
看見兩位夫人走到院子中之後,張虎和羅平陽鬼頭鬼腦的鑽了進來。
“這件事情你們怎麼看?如果真要帶上他們,你們到時候可要受點累。”
“師兄,這算個啥,就憑大嫂那身手,那些小蟊賊還不是望風而逃,隻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直說。”
“能不能把紅袖和我兒子也帶上,哦,還有金子。”
“你以為這是去遊山玩水呢?”
“師兄,這幾年來誰又比誰過的輕松?我這好不容易和孩子老婆團聚了,真的舍不得和他們分開了,你如果不是舍不得那你怎麼又會答應兩位嫂子的要求?這次和往次也不同,首先你不是讓嶽飛那小子打頭陣去了嗎?其次西邊嚴平大哥那不是還有個寨子嘛,我們就當去那裡走親訪友,用劉老爺子曾經講過的一句話來說,我們這次是回家。”
這次反倒是吳永麟變得沉默了,自己身邊這些人再怎麼說是土生土長的漢人,從祁連開始生下來的下一代或許沒有太多的歸鄉情節,周圍和自己逃到這裡僥幸安家到此處的這些漢人,吳永麟和他們聊天的時候幾乎都問過吳永麟相同的問題,無一例外的提到了他們什麼時候能再回自己的老家去看看。
“那就準備充足點,我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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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嵬軍軍營,何德和茅子興談着某些去與留的問題。
“幹爹,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加入敢死隊的事情?”
“嗯。”
“大掌櫃為什麼這麼做,上次我們在開會的時候他已經說了原因,現在大夥完全不再反對了,将來這些人去的地方很可能是九死一生,風險和機遇是共存的,平時把自己多往死路上逼,并非沒有機會,你都不小了,這件事情你自己考慮清楚,如果非要去,我給大掌櫃說一聲。
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幹弟弟小五子在邏些城把措姆家幾代人守護的那尊巨大的拆的四分五裂的金佛找到了,現在他成了那一片吐蕃人心中的活佛。臨了能有你們這兩出息的兒子,這是我的驕傲。”
“幹爹,我就想活得純粹一點,用你教給我的本事,多殺幾個惡人,多救幾個好人,大掌櫃說過,這天下遲早要亂,作為漢人我們都不可能置身事外,那還不如跑到狼窩裡去痛快的橫沖直撞一回。如果不幸哪天不小心把這條命丢在外面了,望您老能寬恕我的不孝之罪就行了。”
“孩兒們真的長大了。”
兩父子深情的擁抱在一起。
白猿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特别精神的兜鏊銀光铠甲,手上提着他那把特制的三棱爛銀槍,整個人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白光閃耀。當他緩緩走上背嵬軍的點将台之後,台下早已有一批同樣全副武裝的軍人等候多時。
“白将軍,接令。”一塊遍體猩紅中間寫了妙趣橫生三個字的鐵牌被送到白猿面前,吳永麟接着說道:“敢死隊太晦氣了,從今兒起,你們叫猴兒軍。都給我在山裡好好的向白将軍學點真本事,這裡給你們準備的物資哪怕省着點吃可能也不夠的,餘下的自己想辦法,别做那些給背嵬軍丢人的事,現在不願意去的還來得及。”
吳永麟的這一席話讓所有人沒有任何的一絲動搖,他們依然擡頭挺兇,等待着最終的開拔命令。
“猴兒們,出發吧。”
周勳,多羅巴,茅子興,吳永麟看着背着包袱,身上系着各種武器,牽着烈馬的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馬由一個個黑影變成了一個個黑點,最後完全從視野裡完全消失。而在周圍山坡上祈盼的離人的親人則久久停留在原地,始終不忍離開。
“這裡就拜托三位大哥了,他們的親人勞煩多多照應一番,白将軍的三位夫人,我這次一道帶走了,她們身子不方便,我兩位夫人是過來人,這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聽候你的好消息。”
看着台下同樣大包小包的一行人,吳永麟欲哭無淚,這裡面當然屬殷冷霜的家當最多,最傷腦筋的是她那條大蛇,非得帶着一起上路。
“爹爹,我們去的地方遠嗎?”窩在吳永麟懷中的吳若蘭好奇的問道。
“不遠,那是漢人的家鄉,每個漢人都想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