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卡爾尼諾之言,衆人沉默的同時眼光也都集中在了阿雅蘇斯的身上,他是羅馬遠征軍的主帥,最高決策還得他來。阿雅蘇斯亦在不斷思考着,該死的漢軍,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軍隊?連縱橫無敵的羅馬軍團都不是對手?假若大漢也在羅馬所處的那塊大陸上的話?阿雅蘇斯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真的那樣結局很明顯,肯定輪不到羅馬稱霸。
退?肯定不能退,假如當是圖裡埃高盧軍團被殲滅之時他選擇退軍,恐怕還能找些理由對元老院交代過去,但現在絕對不行了,胡安迪亞斯是一位在羅馬影響力都相當大的将軍,蛟龍兵團亦是羅馬主戰兵團。如此沒有任何代價的被人殲滅,而他阿雅蘇斯卻選擇了退卻,那麼執政官的寶座必定會理他遠去,他的那些政敵們能利用這件事情作出無數文章!
這個時候你們都看着我了?平常也沒見這般尊敬,阿雅蘇斯不用想都知道,真的在胡安迪亞斯被殲滅之前選擇撤退,他一樣會受到在場至少一半将領的告發。但眼下的問題在于漢軍既然能幹掉胡安迪亞斯的蛟龍兵團,一旦其兵力充足,說不定整個羅馬遠征軍四十萬人馬都有危險。當真出現這樣的局面,他的前途一樣會被堵死,再也沒有機會。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阿雅蘇斯不但是個軍人,還是個政客,他有着勃勃的野心,丢掉一個胡安迪亞斯軍團已然會讓他難以翻身,那麼冒險丢掉整個遠征軍也不過就是再壞了一些,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就這樣撤軍,否則還不知會有多少屎棚子扣在自己的頭上。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在坐的衆人又是如何一副嘴臉也不得而知,他不能這樣放棄。
“胡安迪亞斯将軍戰死,像個羅馬将軍一樣戰死,蛟龍兵團的數萬戰士也是和他一樣死戰到最後一刻,他們都是羅馬的驕傲,一整個兵團被敵軍殲滅,對我們羅馬帝國來說就是奇恥大辱!現在退卻等于我們認同了這份恥辱,你們想想日後回了羅馬你們還能擡起頭來嘛?”清了清嗓子,阿雅蘇斯開始發揮他的另一個特長,那便是演說家的功力,說的是慷慨激昂!和大漢不同,羅馬的政客往往精于此道,亦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阿雅蘇斯此舉就是要讓一衆将領知道,胡安迪亞斯蛟龍兵團全軍覆沒的這個責任固然要由遠征軍主帥的自己來背,但在坐的也一個都跑不掉,眼前他們根本無路可退,退就是注定會成為羅馬的罪人!漢軍如此強大,想要與之拼殺自己一方一定要團結一緻,哪怕隻是暫時的也行。
“阿雅蘇斯說的是,我們不能退,退就是承認失敗,在羅馬帝國光輝的曆史上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就算漢軍在如何強大我們也要與之拼死一戰,我斯潘諾裡斯甯願像胡安迪亞斯将軍那樣戰死,也不願做懦夫。”不得不說阿雅蘇斯的演講還是很有感染力的,斯潘諾裡斯第一個高聲答道,他就是一個純粹的軍人,血性被激發起來之後眼中便還有擊敗敵軍。
倰得羅,克裡瑟斯,卡爾尼諾,弗洛冷等兵團主将相互看了看也都是點了點頭,雖然他們想的不像斯潘諾裡斯那樣簡單,可阿雅蘇斯說的沒錯,現在退軍的話這一筆恥辱永遠洗刷不掉,那個巨大的污點會一直跟随他們直到進入墳墓,與其那樣還不如和眼前的漢軍一拼,至少還不是必敗無疑,羅馬遠征軍還有翻身的可能,戰場上是什麼都可能出現的。
“根據我的判斷,其實漢軍的兵力還是不足,或者說他們的援軍隻是在陸陸續續的到達之中,燕雲軍則是其中最大的一股,這一次是我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我自以為足夠重視了漢軍,但還是不夠,以至于讓胡安迪亞斯将軍壯烈殉國,這件事我自會上書給元老院請罪。”阿雅蘇斯極為認真的言道,這一刻他首先勇于承擔責任肯定能赢得一衆将軍的好感,這對接下來的戰役是極為有利的,面對強大的漢軍,不能再有内耗了。
“阿雅蘇斯閣下,進軍銀月的決定也是大家共同商議作出的,不能由閣下一人承擔。”倰得羅緊接着說道,他對阿雅蘇斯有着深入的了解,也看出了他的用意,但此時此刻局面之下羅馬軍面對大漢也的确需要抛下所有的政見不同來連成一氣,強大的漢軍需要他們同心協力全力以赴才有機會擊敗,在這一點上他和阿雅蘇斯是一緻的,因此也是出言支持。
倰得羅這麼一表态,弗洛冷首先表示了支持,卡爾尼諾和方查斯本就是阿雅蘇斯的心腹,當然也不會反對,斯潘諾裡斯更是支持,這一刻羅馬軍的意志達到了一緻,這可是極為不易之事,倘若沒有漢軍強大帶來的巨大壓力,眼前的局面連阿雅蘇斯都不會去想,羅馬遠征軍看似一路東征而來節節勝利,但衆人之中還是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的。
“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以大漢王牌軍似虎衛,龍骧,燕雲軍的實力,一對一足以擊潰我們任何一個羅馬軍團,有了一倍半的兵力就有圍殲我們一個兵團的可能,這不是我在示弱,作為一名軍人尤其是一個将軍,如果不能正視自己的敵人那他就是愚蠢的。”給了倰得羅一個帶着謝意的眼神阿雅蘇斯又再言道,現在的他氣勢一變,不再是演說家而是軍人,是羅馬遠征軍的元帥,正視自己對手的實力是眼下極為應該做的事情。
衆将聞言連連點頭,雖然他們以往一向心高氣傲,但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卻容不得半點質疑,阿佳門羅兵團,藍度阿雅斯兵團,圖裡埃的高露軍團甚至是胡安迪亞斯的蛟龍兵團,一個又一個倒在了漢軍面前。這還不足以證明對方的實力嗎?他們必須要在心态上作出正确的調節。
看着衆人的神情阿雅蘇斯微微颔首,又再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是我判斷敵軍兵力不足的原因,打到現在我們隻見到了一支大漢王牌主力,那就是燕雲軍,至于虎衛軍和龍骧軍應該沒有全到,否則按照他們殲滅胡安迪亞斯的情況來看,一旦兵力充足,卡爾尼諾的閃電兵團也跑不掉。”
“說的對,剛才我和克裡瑟斯也交換過看法,綜合兩邊的戰況,南線敵軍雖然也極為強悍卻還不能與北線相比,要是他們真的再有一支像燕雲軍那樣的部隊,敵軍統帥也根本不會用上銀月軍和藍瑟那個叛徒。”斯潘諾裡斯眼中一亮便高聲說道,統一了意見之後羅馬衆将重新變得堅定起來,這讓他們分析戰局變得更加冷靜,北線和南線就是存在不同的。
“斯潘諾裡斯将軍說的有道理,不過阿雅蘇斯閣下,不是我在為自己開脫,敵軍南線指揮官的戰術指揮能力也是相當的出色,銀月兵團和藍瑟那個叛徒的軍隊在他手中也變得強大起來,他對戰場的調控幾乎無懈可擊,應該是個能和魯王劉信,燕雲軍大将張遼相等的人物。”此刻卡爾尼諾也是正色言道,周瑜在這一戰之中的指揮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魯王劉信,此人不愧大漢戰神之稱,阿雅蘇斯閣下,今後我軍要與敵軍騎兵交手的話,沒有絕對優勢的兵力最好以隐忍為主,劉信不但善于指揮騎兵,他和那個大漢巨人淚無痕也有着鬼神一般的勇猛!”聽卡爾尼諾提起劉信,倰得羅立刻颔首言道,眼中又出現了那個在萬軍陣中無可阻擋的身影,如今魯王劉信,大将張遼以及淚無痕是他們最熟悉的。
“這不奇怪,大漢有那麼厲害的士卒,就會有更加厲害的将領,但這依舊改變不了他們兵力單薄的事實,要是換了我和在坐各位擔當對方的統帥,怎麼會放過眼前的大好的殲敵機會?他們在南線攻擊卡爾尼諾現在看起來就是牽制我軍,好讓北線更能集中兵力對付胡安迪亞斯,他們的确做到了,但兵力充足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做。”阿雅蘇斯點點頭繼續分析道,哪怕漢軍兵力充足他現在也隻有這麼說了,因為羅馬遠征軍沒有退路,而分析下來他也是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還有機會。
“阿雅蘇斯閣下,那接下來我軍又該如何應對?胡安迪亞斯将軍的蛟龍兵團被漢軍殲滅,對我軍的士氣是極大的打擊,我認為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恢複這種低迷的士氣,打破漢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倰得羅接着說道,有一句話他沒說完,提升士氣的最佳辦法莫過于取得一場勝利,哪怕隻是局部的勝利,自從對上漢軍之後,羅馬軍可一直在吃敗仗。
“這一戰方查斯和斯潘諾裡斯損失最小,你們明日就其頭并進,先行猛攻齊格要塞,我會收攏各個兵團争取從一點突破。”阿雅蘇斯沉思有頃之後斷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