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慢悠悠的從椅子上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夫人,大夫人惱怒,卻是凝眸看她,隻覺今天的莫夕顔很是不同,她渾身都似乎在散發着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
這氣息,在江湖中被稱之為殺氣。
她一步一步走近,道:“殺人償命?大夫人,我想問一下,這殺人償命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
“即便我是丞相府的女兒,也不能留情面?”
“自然不能。”
“那好!”莫夕顔語氣一頓,轉頭看了二夫人一眼,又道,“丞相大人,你可都看完了?關于莫心蓮的死,上面可是記載的清楚,哦,還有關于淑雲中毒,以及如何利用她中毒而來毒害與我,上面都記錄的詳細呢!”
丞相自然是已經看完了的,他的臉色早已黑的難看,眼睛發紅,怒視着莫如雪,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莫如雪剛才隻是看到了前面的一篇,後面的她都還沒來的急看呢,大夫人亦同樣,聽聞莫心蓮的死,衆人臉色皆是一變。
大夫人不可置信,她始終不信她的女兒能做出這般事來,而莫如雪則是大叫一聲,然後向丞相沖去,“爹爹,我沒有,你不要信她,你快把這個給我,我要燒了它!”
她發瘋了一般,丞相因含怒在心,他極力的在忍着不去打她,而這空檔,那小冊也就被她搶了去。
莫如雪搶了小冊,看也不看的就将其撕毀,口中還喃喃道:“騙子!騙子!你誣賴我!你們都是在誣賴我!”
那小冊子變成了一堆碎紙片被灑落在地,莫夕顔看也沒看一眼,反正丞相已經看過了,再說,她還存放着一本呢!
“大小姐何以如此?丞相大人又沒說是你,你那麼慌做什麼?”她輕笑,故意逗弄着莫如雪。
莫如雪大驚,白了一張小臉望向丞相,是啊,剛才爹爹也沒說就是她啊!那她剛才……
那她剛才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你,你使詐!”半晌,莫如雪終于憋出了這麼一句來。
莫夕顔見狀心情大好,也很大方的就承認了,道:“對,不過……”
前面半句,莫夕顔承認了,她使詐了,可是後面還跟着一個不過,不過,這又不過什麼呢?
莫如雪原本還一喜呢,想着莫夕顔承認了,那她也好跟爹爹解釋了,那隻那後面還跟這一個不過,誰又能知道這死蹄子能說出個不過什麼來?
若是她胡言亂語,搞不好會連累她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此,莫如雪的心又提了起來,這一驚一乍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大夫人又想說什麼,卻是還在此事帶來的震驚中,一時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而莫如雪已經上了一次當,此刻她也是不願多說的,生怕又讓莫夕顔抓了什麼把柄。
然而,丞相早已看出了端倪,剛才他的确沒提莫如雪的名字,而她卻是那樣的反應,甚至不顧身份的上前來搶那冊子,之後又那般激勵的将冊子撕毀,試問,若說心裡無愧,怎會如此?
莫如雪今天的行為,對他來說就是反常。
平時的莫如雪不是這樣的。
平時的莫夕顔,也不是這樣的。
這點,大家都注意到了,這樣的變化一時之間讓人無法接受,就連丞相也是,他之前就打量過她,她不怯懦,即便聽到要被杖斃時,也沒見她驚慌一絲,她不廢材,那兩名家丁被她用銀針刺中穴道逼退時,眼中閃過的是洋洋得意,她,沒有一點是往日的樣子。
若不是那張酷似許雪沁的臉,他差點就要以為他認錯了人。
“不過什麼?”他終于問道。
莫夕顔淡淡回眸,迎上丞相質問的目光,回道:“不過,這小冊上記載也都是真的,剛才丞相大人不是問我如何而來嗎?實不相瞞,這是月彤寫的,而後我又抄了一份。”
丞相蹙眉,不知何時起,她竟然也學會了謹慎?還是說,打從一開始,這個女兒就是很謹慎的?她隻是刻意僞裝了自己?
他知,月彤是莫如雪的丫鬟,莫如雪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最清楚,若這個真是月彤寫的,那可信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你胡說!月彤已經死了!她是發現星兒逃跑後,被星兒害死的!”莫如雪匆忙辯解道。
此刻她害怕極了,那小冊是她的罪證,她以為毀了就沒事了,那知莫夕顔竟然還有一份。
“大小姐,隻怕你還不知,月彤并沒有死。”莫夕顔是真的不想再打擊她了,可這女人偏偏就是欠打擊。
“騙人!你騙人!”莫如雪不信。
“月彤沒死。”丞相道,轉身背對她,“雪兒,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莫如雪跌坐在地,失望,爹爹對她失望了,那便是說,爹爹信了,信了那小冊,信了莫夕顔的話,信了這一切的一切,那麼,她該怎麼辦?一句月彤沒死,從丞相口中說出,逼着她非信不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爹爹對她似乎已經沒了耐心,她該怎麼辦呢?她輕扯大夫人的衣袖,可憐兮兮的咬着唇,哭紅了的眼睛裡滿是驚慌。
大夫人見狀,心裡難過至極,她又可憐這女兒,又恨這女兒做出那等事來,這又急又氣又于心不忍的心情,很是複雜,“雪兒……”
喊了一聲,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月彤沒死,她被我救了,當時她傷的很重,因感激我将她從地獄拯救而出,特意将你的所作所為全部寫出教給了我,她這麼做,隻是怕将來被你滅口,畢竟,你連自己親妹妹都害了,她一個婢女,又能有什麼安全感?”莫夕顔解釋着,小臉微微揚起,看着那一向自傲的莫如雪,如今是怎麼也自傲不起來了。
月彤如何會受傷,如何會被莫夕顔所救,這些疑點已經沒人再去關心了,衆人隻聽是月彤親筆書寫莫如雪罪狀,早已吃驚不已了。
“你四妹,果真是你所害?”丞相問,他緊皺眉頭,明明事情都已經擺在了眼前,為何他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