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顔睜大眼眸望向太子,開口:“還請太子殿下明示。”
兩人這兩句看似無關打緊,其實雙方均已明白對方的意思,太子先是說了淩王,後又提到齊親王,這便是在告訴她,這幾天齊親王出了京,便是和淩王有關的,齊親王不在京,淩王為她深夜進宮面聖,提及婚約之事,勢必是要惹惱了皇上。
皇上和齊親王關系一向甚好,若是再稍稍偏向着點,那淩王心裡必定不滿,兩人所談内容也均不能妥協,最終被軟禁在宮也是順其自然的事。
可淩王畢竟是皇上的親子,皇上又真的會為了軒轅灏而為難他?那麼唯一的處理辦法,便是私下了結了她。
然而淩王不是善茬,平時和齊親王也算是叔侄關系融洽,可這是皇族,皇族中哪裡有永遠的真情?
此刻,隻怕淩王已經私下做了安排,要對齊親王與不利。
軒轅灏離京,看着是因燕珠,可是她不知,燕珠如今正在他的府中,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的勾心鬥角,很多的陰謀詭計,又很多的算計,她不知,她的一切早在他的掌握中。
莫夕顔有些着急,可能要來的危險,她已經猜到。
“七小姐,那我便直說了,我需要你手中的一樣東西。”太子突然嚴肅起來,如此說道。
“什麼?”莫夕顔心中略微疑惑,明白太子這是想要她跟他合作,其目的必定是事關重大的。
“忠順侯老夫人交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莫夕顔又是一驚,忠順侯老夫人給她的東西,此事無人知曉的,就連軒轅灏她都不曾告知過的。
那東西是什麼,其實她也沒看過,忠順侯老夫人信任她,将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來保管,她自然是要好好保管,因此她守口如瓶,跟誰都不曾提起過此事,如今太子又是如何得知?
猛然看向太子,突然便覺得此人心機重重,甚是危險。
太子笑了笑,答非所問,曰:“齊親王固然深得父皇信任,可畢竟淩王也是父皇親生子,父皇即便心裡再不願,卻也是不忍傷了父子和氣的,這點,你可懂?”
莫夕顔點頭,這點,她當然明白,否則也不會在剛才聽說淩王進宮後便暗道不好了,皇上的性情不定,而淩王為人處世也向來都是狠辣的,若是皇上否決了淩王,那麼淩王也勢必不會在顧念叔侄親情,私下也好,暗裡也好,對付齊親王便是順其自然的事了。
事情似乎麻煩了。
莫夕顔之前就有想到的,她沉思着,她并不想卷入皇權的争鬥中,若是将東西給了太子,太子又會如何做?若是不給,太子是否又會和淩王一同摻和一腳?
雖然對軒轅灏不讨厭,可卻也不想看着他出事的。
而忠順侯老夫人的囑托也就不能就這麼罔顧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猶豫了。
太子嚴肅的表情又換做笑容,溫和的就像冬天裡的陽光,讓人沉醉,可她知道,就和那墨梨花一樣,看着好看,卻是有毒!他的毒,更深!
“七小姐雖是丞相府千金,卻是搬離了丞相府的,和丞相的父女關系也算是十分的僵持,齊親王對七小姐不同尋常,如今卻是被困在外無法回京,若是此時七小姐遇到了什麼險情,你覺得誰能幫你?”太子輕笑,說的同時早将她表情、反應看在眼中。
她在猶豫,他看的出來。
又道:“七小姐,将那東西交給我,我定然會保皇叔平安,此番事後,是去是留,我定尊重皇叔與你的意思。”
莫夕顔凝眉,這明顯是要挾啊!
花樹下踱步,心中思緒種種,前因後果她想的也是清楚,前幾天她也曾聽聞如今皇上病重,朝中各股勢力蠢蠢欲動,原本三方,現在淩王又因此事而摻和而牽制住了齊親王,如此一來也是大有想要一搏的意思。
原本三股勢力他也算控制極好,父皇若是殡天,他不費什麼力氣便能繼承大統,可若是淩王摻和了進來,似乎便會麻煩很多,于是,太子急了,趁着淩王被軟禁時,第一時間找了來。
“可否容我想想?”她回道。
“好,希望七小姐勿要讓我等得太久。”太子輕聲道,心中默默換洗,他知道,她一定會同意的。
送走了太子,莫夕顔依舊花樹下踱步,此時心情郁悶,隻覺很多思緒不受控制的自動出現腦海中,忠順侯老夫人那慈祥的面容,還有她交給她那東西時的小心和謹慎;軒轅灏溫和的關切,還有他明裡暗裡對她的幫助,她給如何取舍?
不止是為軒轅灏,若是沒有這場合作,将來無論是太子或是淩王登位,隻怕都沒有她的好果子吃吧?若是她有事,這醫閣十幾号人是否也都會跟着遭殃?
天色漸晚,宮璃遠遠的站在月洞門旁,凝視花樹下那纖瘦身影,心裡是萬般無奈,他也懂她的無奈,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要獨自打理醫閣,還要面對那麼多的問題,她怎麼能應付的來?
他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一般的女孩想要開這醫閣也的開不起的,她能,一般的女孩受了委屈,定是哭的肝腸寸斷了,她不是,她懂韬光養晦,會忍辱負重,能在最佳的時機裡反擊,從而脫離了丞相府的轄制。
他知道,她如今正面臨着最艱難的選擇,她在選擇是幫軒轅灏,還是沉默不語。
“夕顔,别想那麼多了,若是為難,不如我去一趟吧。”宮璃不知何時已經走近,在她背後輕聲說道。
莫夕顔回首,眼中淡淡憂愁,見是宮璃,唇角微微一翹,笑道:“宮璃,你要去哪裡?”
“你不用瞞我,齊親王被困在了回城路上,我已經知道了,今天太子來,就是要挾你的,如今淩王已經生了異心,夕顔不能呢再猶豫了,如若不妥協,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我去了。”
“你可有把握?”莫夕顔反問,宮璃的功夫她自然是信的過,可耐不住淩王人多,而且,她不信太子那邊會沒動作,估計也是防着她這一招呢,隻怕宮璃還未出城門,便會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