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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假急先鋒

重生大宋做權臣 吳仲達 4403 2024-01-31 01:14

  張寶這回離開汴梁是出公差,所享受的當然也是欽差大臣的待遇。不僅有五百禁軍聽候張寶差遣,更有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

  做人貴在自知,張寶從不認為自己身上有可以讓人納頭便拜的王八之氣,所以他也從不認為别人幫助自己都是欠自己的,該的。以誠相待是張寶對待自己下屬的基本态度,也正是憑着這個态度,張寶才得到了鄧元覺、李俊、龐萬春、阮氏兄弟等等的英雄好漢的認同。一千貫可以買到人命,卻買不到人心。在張寶眼裡,人心無價,隻有自己付出真心,才能換來他人的真心。

  對于新來的石寶究竟是個什麼性情,張寶并不清楚。但他相信日久見人心,自己并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頂替了奉命帶人去保護聞喚章的焦挺所空出來的位置,石寶成了張寶身邊新的護衛頭領。

  這次奉旨巡視江南,石寶也帶着張家護院裡的二十個好手跟随,負責沿途保護張寶的安全。除此之外,随行的還有張寶特意從禁軍金槍班要來的五百禁軍,領頭的便是人稱金槍手的徐甯。

  張寶跟徐甯并不陌生,徐家的賽唐猊寶甲也曾經被張寶借走過。當然張寶并不是打算據為己有,而是拿賽唐猊作為樣品,為打造張家制式的甲胄提供參考。唐猊寶甲曆來有名,除了稀少便是防護力極高,徐家的家傳寶甲既然被稱作賽唐猊,那必然就有可取之處。

  徐甯是個居家好男人,他平生所愛隻有兩樣,一樣是他的家傳寶甲賽唐猊,一樣便是他的媳婦。不過也因為戀家這個在張寶看來不是毛病但在旁人眼裡卻是毛病的毛病,徐甯除了金槍手這個綽号外,還有一個汴梁卧虎的綽号。隻是徐甯本人毫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這回是上命所差,徐甯也隻好跟媳婦灑淚分别,帶着五百禁軍陪張寶走一趟江南。

  ……

  趙佶是個要面子的人,做了皇帝以後更是希望自己可以成為被萬民稱頌,青史留名的有道明君。隻是這事不是光靠想就行的,登基稱帝也有十個年頭了,可政績上沒有多少建樹,而武功方面更是不值一提,但趙佶依舊“賊心不死”。

  正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為了滿足趙佶的心願,為了體現當今官家治國有功,天下太平,所謂的祥瑞也就在大宋層出不窮了。隻是牛皮吹大了,總會引起懷疑。趙佶是個聰明人,雖然他很喜歡各地出現祥瑞的奏報,但私底下他還是會暗自嘀咕,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而正月時蔡京的一封密報,更是讓趙佶懷疑有人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旗号在牟私利。

  趙佶愛好廣泛,對于奇石情有獨鐘,為了滿足自己的這個愛好,趙佶任命朱勔為其在蘇州一帶搜羅奇石。而朱勔借此機會在蘇州橫行無忌,打着為官家搜羅奇石的名義,巧取豪奪,拆屋扒墳,幹了不少的缺德事,惹得蘇州一帶的百姓民怨極大。隻是朱勔買通了當地官府,百姓就算是有諸多怨言,也難以得到公道二字。

  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蔡京雖是朱勔能夠見到趙佶的引薦人,但朱勔所做之事實在是過分,以至于蔡京為了日後被其連累而在趙佶的面前告了朱勔的黑狀。蔡京的目的是想借趙佶之手警告朱勔,讓其有所收斂,不要搞得蘇州天怒人怨,否則真等到事發了,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可沒想到趙佶卻利用張寶這次巡視江南的機會讓張寶去查證朱勔是否辦事得利的過了頭。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而蔡京偏偏是曾對張寶做個虧心事的主。當初張寶在大名府遇到的那位汪大人,就是蔡京的門生。雖然張寶擺平了那件事,但汪大人在事後卻将這件事書信告知了蔡京。

  得了門生的書信,蔡京頓時如獲至寶,對于張寶的受寵,蔡京是嫉妒的,更将張寶視為自己的潛在對手,為了消除隐患,蔡京一面使人接近張家試圖拿到切實的證據一面暗中密報趙佶自己的發現。

  張鐵塔的新婚妻子婉兒姑娘就是蔡京派來的奸細,隻不過随着婉兒姑娘随同張鐵塔去了耽羅島,蔡京這條線算是斷了。還是那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失去了婉兒姑娘這條線以後,蔡京不由擔心自己是否已經暴露,而張寶這次的巡視江南,也讓蔡京擔心自己種在江南各地的“搖錢樹”會被張寶趁機拔掉。

  蔡京的個人能力是出衆的,不要小看了能被稱作奸賊的人,但凡是能做奸賊的,就沒有幾個是傻子。蔡京的理财能力極強,要不然趙佶也不會幾度罷免了他以後還啟用他。因為除了蔡京有辦法為趙佶聚斂錢财供應開銷外,别人辦不到這點。

  蔡京是奸賊,既然是奸賊,那自然就要幹點奸賊才會幹的事情,培植親信,貪污受賄那是必須的。江南富庶,為官一任就能撈到數不清的錢财,蔡京雖然不會親自動手撈,可光是接收門生的孝敬,就足以讓蔡京賺得盆滿缽滿。朱勔之所以讓蔡京難以取舍,關鍵就是朱勔每年孝敬蔡京的數額最大,讓蔡京在擔心的同時又舍不得放棄這棵最值錢的搖錢樹。為了保住這棵搖錢樹,在張寶離開汴梁不久,蔡京就命人通知家住蘇州的朱勔,讓其小心應付此次巡視江南的張寶。

  江南不止朱勔這一棵“搖錢樹”,但蔡京也沒必要跟其他不屬于自己的“搖錢樹”打招呼,他巴不得張寶多拔幾棵别人的“搖錢樹”,自己才好有機會去種樹。

  比如此時張寶遇到的宋州知府李惠,他就不是蔡京種的,而沒有得到上面人提醒的李惠,正在向張寶展示他所發現的祥瑞,一隻背上長出了靈芝草的蟾蜍。

  “真的假的?”張寶看着趴在盆子裡一動不動的蛤蟆,伸手想要戳戳看,隻是卻被李惠及時攔住,“大人且慢,下官聽說那蟾蜍如果能活上萬年,背上就會生出靈芝草,而靈芝草本就是祥瑞之物。此物如今出世,正說明我大宋天下太平,官家治國有方。對待此等祥瑞之物,大人且莫驚擾。”

  “唔……李大人言之有理,是本官孟浪了。”張寶被攔住也絲毫不惱,沖李惠點頭承認了自己方才的錯誤,随後又道:“李大人,這蟾蜍離不開水,不如放些清水進去如何?”

  “大人所言甚是。”李惠聞言表示贊同,叫過一個手下取來一瓶清水,親手倒進了盆子裡,隻見盆子裡趴着的蛤蟆慢慢的浮了起來,隻是張寶心裡還是有些納悶,覺得眼前這蛤蟆是假的,活物的話,怎麼連肚皮都一動不動?

  暫時沒看出破綻的張寶隻能暫時放下對祥瑞蛤蟆的疑問,舉杯對作陪的李惠等宋州官員道:“天降祥瑞,保我大宋天平,我等滿飲此杯以為賀。”

  張寶如今是欽差大臣,手掌尚方寶劍,他每到一處,當地官員都要用心接待,因為張寶代表的是官家,他到了地方那就是見官大三級。

  酒宴上張寶頻頻向衆官員敬酒,衆官員見欽差大臣如此客氣,也是紛紛回敬,尤其是對有祥瑞蛤蟆的宋州知府李惠,衆官更是心存羨慕嫉妒恨,心裡暗自決定自己回去也立馬找高人替自己找點祥瑞。

  “大人,這蛤蟆好像有點不對勁?”擔任張寶貼身護衛的石寶忽然湊到張寶耳邊輕聲說道。

  “怎麼啦?”張寶聞言故意大聲問道。此時已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衆人已是喝得都差不多了,聽到張寶的話後紛紛望向張寶。就見石寶一指漂在水盆裡的祥瑞蛤蟆皺眉說道:“這蛤蟆好像要蛻皮了?”

  “……胡說八道,眼下是蛤蟆蛻皮的時節嗎?”張寶不信,邊說邊走到水盆邊,但等他見到漂在盆裡的蛤蟆時,不由也是“咦”了一聲,使勁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看錯以後,這才扭頭沖人群裡的李惠道:“李大人,過來看看你這祥瑞蛤蟆是怎麼了?”

  被萬衆矚目的李惠此時再也沒有先前的得意神态,隻見他此時臉色發白,汗水也順着兩邊的鬓角不住往下流。

  “李大人!這就是你所說的祥瑞?”張寶見李惠不肯過來,幹脆一伸手将水盆裡的祥瑞蛤蟆撈了出來,扔到了李惠的面前。離李惠近的幾人看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是什麼活物,分明就是個蛤蟆布偶,從蛤蟆肚皮跟後背接合的部位露出來的棉絮就可以證明。

  “大……大人……”李惠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邊的人也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幾步,将此時的李惠視作瘟疫。李惠此時心裡是悔到家了,這祥瑞蛤蟆背上的靈芝草是真的,但那據說活了萬年的蛤蟆卻是他命巧手匠人做的,所謂的背生靈芝草,也不過是巧手匠人把靈芝草粘在蛤蟆的背上而已。這巧手匠人手藝不凡,做的蛤蟆布偶惟妙惟肖,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隻可惜李惠自己作死,以為張寶不會再去管他的祥瑞蛤蟆,便把祥瑞蛤蟆泡在了水裡。蛤蟆布偶終歸是死物,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在做這蛤蟆的時候曾在蛤蟆表面塗過油漆,而這油漆被水一泡,自然就會開裂,這破綻也就叫人發現了。

  “……李大人,你可知罪?”張寶一臉嚴肅的質問李惠道。旁邊的衆官沒人敢在這時插話,就是連大氣都不敢喘。李惠這罪往小了說是戲耍欽差,而往大了說便是欺君罔上。誰也不想這時候引火燒身,幾個先前還羨慕李惠想要等回去以後也搞祥瑞的人此時心裡更是暗自慶幸。

  “下官知罪,下官該死,下官……”李惠聽到張寶的問話心中一凜,事實俱在,不容狡辯,與其百般抵賴死不認賬,倒不如痛快認罪争取一個寬大處理。

  “張大人,這李惠欺君罔上,罪不可赦,大人且莫被他蒙蔽。”張寶還沒開口,作為宋州知府的上司,應天府留守宋喬年已經大聲對張寶道。隻是張寶對此時滿臉憤慨的宋喬年卻沒給好臉。聽到宋喬年的話後,張寶冷笑着問道:“宋留守,這祥瑞蛤蟆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嗎?”

  “大人,本官确實不知,這李惠平日慣會僞裝,就連本官也叫他騙了。”

  “哼,你身為應天府留守,這李惠是你下屬,幹出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你即便之前不知此事,也難逃一個失察之責。”張寶冷哼一聲道。

  應天府是大宋的南京,而并非後世的南京,後世的南京市大宋時的江甯府。宋喬年作為應天府留守,足以說明此人在京城汴梁有後台,而且這後台還不是一般的硬,否則也輪不到他坐這個位置。見到張寶一副不講情面的樣子,便湊到張寶耳旁說出了自己的後台,“大人,本官與蔡相乃是兒女親家,還請大人看在蔡相的面上,莫要難為本官。”

  “原來蔡相的親家。不過蔡相是蔡相,你是你,你犯了錯,别指望可以拖蔡相下水。”張寶冷冷的對宋喬年道。

  宋喬年沒想到張寶是這麼的鐵面無私,竟然連蔡京的面子都敢不給。可他哪裡曉得張寶跟蔡京之間有點小矛盾呢。宋喬年是蔡京的親家,不是蔡京的“搖錢樹”,蔡京自然不會事先提醒宋喬年,而且在蔡京看來,宋喬年這個應天府留守一向本分,張寶就算想要抓他的把柄也找不到。

  事實就擺在眼前,衆目睽睽之下李惠也無法狡辯,隻能在供狀上畫押,聽候發落。而張寶辦事利落,供狀到手以後當即便寫了奏表,然後命人快馬回京彙報趙佶。應天府距離汴梁還沒有大名府距離汴梁遠,而張寶用的又是快馬,沒用多久就把張寶的奏表送到了汴梁。

  而且張寶的奏表沒走官方途徑,而是直接以私信的形式送到二皇子趙柽手中,讓其轉交給趙佶。這樣一來也就減少了中途給人拖延時間疏通關系的可能,當趙佶看完書信的内容,又親眼看到那隻祥瑞蛤蟆以及李惠的供狀以後,生氣那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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