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騎着追風馬行駛兩個時辰之後,終于到達了無名氏那溶洞之中。
雖然蔣義隻離開了區區數日,但在洞中守候他的西施,一直都在那裡摸摸祈禱他平安歸來。
西施這幾日猶似度日如年一般,可謂是寝食難安,甚至讓無名氏都有些不忍。如今她把自己此世唯一的親人給盼回來了,見他兄長騎着快馬至此,她像離弦的箭一樣快速跑去迎接。
見西施熱淚盈眶之樣,蔣義心中莫名的浮現出一種憐愛之情。雖昔日愛慕之意被拒,但他卻依舊把西施當做這世上最親之人。
他連忙跳下馬,将身後的玲兒似乎也有所忘卻,緊緊握住西施雙手,神情顯得那般憂傷悲憫,霎時間無語相對,思索許久之後才說道:“夷光,兄長又讓你擔憂了,雖隻有幾日未見你,你卻又變得有所消瘦,兄長對不起你。”
“兄長莫要責怪自己,夷光已經懂得如何照顧自己,不要太過擔心。這幾日夷光坐立不安,深怕兄長又遭遇不測....”話尚未說完,西施卻用香巾擦拭着那忍不住掉下的淚水。
蔣義看此情形甚為心痛,隻有親情如此讓人難以割舍,兩人又深深擁抱,似久别重逢的親人。
無名氏聽得蔣義回來的聲音,從洞中走出,見他與西施寒暄良久,好像将他給無視了。
他見此面帶微笑神色,善意地發出了兩聲“哼,哼”,才讓蔣義發現了他在自己身旁。
忙轉頭雙膝跪地磕頭而道:“徒兒沒有辜負師父所托,保住了會稽城中無辜人的生命,未讓此生靈塗炭。”
“為師沒有看錯人,也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莫不然怎會讓你做老夫徒弟呢?”
說完,他又很和藹地笑了幾聲,忽目光轉向了馬上那位高雅脫俗雍容華貴的絕世美女,又向蔣義問道:“明成,那位姑娘是何人?為師觀其非尋常女子。”
“師父,我來給你介紹。”蔣義将馬上的玲兒遷下後,向無名氏介紹道:“師父,此位是越王勾踐之妹,越國公主,她叫玲兒。此女甚是刁蠻,一路上吃了她不少苦,徒兒答應越王好身照顧她,将她帶來此處修養。”
蔣義邊介紹着玲兒,又故意刁難着他,似露得意面容向她瞟了幾眼。
玲兒聽後,嬌容頓顯生氣之意瞥了蔣義一眼後說道:“好你個蔣義,本公主不理你了!”
說完,她又向無名氏拘禮道:“本公主叫姒玲,以後你們稱我為玲兒就好了。”
無名氏見她那般嬌憨頑皮,好似被她逗得有些歡樂似得,面帶藹然之色。
雖如此,但無名氏心中卻時刻對玲兒接近蔣義的意圖有所懷疑。
從她身上看出與其他女子不同之處,畢竟她是越王勾踐的妹妹,勾踐此人昔日範蠡有幾言形容恰當,他所述勾踐為‘可共患難,卻不可同享福’之人。
聽範蠡這般介紹,細細揣測,推斷出勾踐此人雖外表君子模樣,實為小人之心。如今又見玲兒雖有仙姿玉色之容,但絕非簡單之人。
玲兒亦是對無名氏細細端量了幾下,頓生驚歎之意,暗自思忖:世間竟有如此氣宇軒昂、儀表堂堂之人。雖滿是鬓霜,卻依舊容顔煥發。
見無名氏如此英俊相貌,讓她不禁顯得有些嬌羞,又送秋波道:“先生長相甚是俊美,你與蔣義年紀相仿,為何自稱‘老夫’?又怎會成了他的師父呢?”
“玲兒!不得對師父無禮!”蔣義很是嚴肅地對着玲兒呵斥道
無名氏聽後不以為意,笑道:“明成,不礙事,老夫早已習慣。老夫而今尚不能将年紀告知與你,還請玲兒莫見怪。”
“先生比那蔣義實在是優秀太多!談吐亦勝他三分,但先生為何自稱老夫?這讓玲兒疑惑不解。”
玲兒看見無名氏品貌非凡,似有對他産生好感,将一旁的蔣義忽略了。
其實她這樣做完全是在故意演戲給蔣義看,似乎想讓他為自己醋海翻波,引起他的注意,而并非出自真心。
無名氏聽後也覺得此女有失禮數,并未作答,隻是口中“咳,咳”兩聲後,慢慢步入洞中。
玲兒也未追問,隻是瞥了蔣義一眼。此時她又開始注意到蔣義身旁的女子。
看到那位溫文爾雅花容月貌女子後,心中莫名的産生一種感覺。
是自慚?羨慕?還是妒忌?
玲兒美貌姿色并不亞于西施,兩人可以說不分伯仲;論氣質,玲兒是越國王室出生,自然是高貴典雅,金枝玉葉。西施雖是鄉野村女,但卻有着那般超凡脫俗氣質,容貌更是傾國傾城,國色天姿。
若說性格上,二人那可謂是各有千秋,西施更符合此世人的審美,其善解人意,知書達理。而玲兒卻更為後世人所好,為人快言快語,聰敏伶俐。
西施比起玲兒矮上了十公分,看似嬌小玲珑被人憐愛,在後世眼中屬于蘿莉類型。
玲兒在她面前顯得有些開朗,雙手搭在了西施雙臂兩側,嫣然一笑道:“你便是蔣義的妹妹嗎?”
“回姐姐的話,夷光正是兄長之妹,不知姐姐又是兄長和人呢?”
西施用那般嬌柔清脆的聲音問玲兒,似乎很是關心玲兒身份。看着玲兒與蔣義共騎一匹馬,又感覺相交甚好,似有男女之情意,不知為何心中所泛起一絲凄涼之情。
“我啊,你兄長他隻把我當成一個包袱累贅罷了。也不提昔日身份了,就怕你我産生隔閡。我看樣子你比我小上幾歲,不如我兩從今往後便以姐妹相稱,夷光,你覺得如何?”玲兒如同姐姐那般溫柔細語向西施說道
西施猶如親情所至,心中頓生感慨,眼前這位仙姿玉貌的姐姐,比自己年長幾歲。
如今又在這世上多了一位姐姐,昔日終于撥雲見日般露出了笑顔,那笑容嬌羞可人,讓人遐想忘返。
西施又歡欣雀躍地對着玲兒,親切地叫了一聲“姐姐“。二人又莞爾而笑,仿佛相見恨晚。
在一旁的蔣義被這情形驚呆了,本以為玲兒會擺出那副恃強淩弱的公主态勢來對西施,未想到二人如今竟親如姐妹毫無隔閡。
西施又引着玲兒進了那溶洞之中,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在這夕陽的餘晖下形成了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剪影,猶如畫中仙女一般美貌絕代。
心中感慨之餘,蔣義又開始那般詩情畫意,他望着天際吟詩作道:“黃昏紅日映婵娟,鬧得彩霞剩汗顔。若得此畫留萬年,必使千古萬人瞻。”
兩人到了與外界渾然不同的溶洞之中後,玲兒不時地被眼前美景感動得不知所措。
未料到,這洞中竟亮如白晝。風景如此秀麗,洞中活水河流又清澈見底,河中又有如此繁多稀世之物...萬般景象加在一起,讓她有些流連忘返。
沒有了世事紛争與勾心鬥角,淡化了自己亡國的痛處。她似乎已心滿意足,嫣然含笑地對着剛走進來的蔣義說道:“此世外之地,真是我夢中所尋之地,原來你并沒有食言,玲兒對你感激不盡!”玲兒這感激之情卻是真情所至,未夾雜過多的虛情假意。
也許她出身王公貴族的緣故,從小便見慣了爾虞我詐的權貴相鬥。自己從小便失去了母親,甚至連母親模樣都未曾記得。她如今隻想做一個與世無争的凡人,不想再回到過去。
但事與願違,如今的她卻肩負着更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