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偌大的院子裡,一抹淡紅色的身影悠閑地坐在樹蔭下的梨花石桌上。
她旁邊站在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女子一身藍色衣裙,隻是言語舉止之間,多了些粗俗之氣。
“紅袖,讓你打聽的事,打聽的怎麼樣了?”
鳳九汐三千墨發不紮不束的散落在肩頭,一身淡紅色的靈裝襲身,一雙好看的杏眸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波瀾,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那雙芊芊玉手微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有意無意的抿上一口,聲音平淡的朝着她身後的紅袖問道。
“小姐,良蒂已經被驅趕出學院了,至于您交代的,很可惜,紅袖未能打聽到一絲蛛絲馬迹。”紅袖似是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趕出了學院?”鳳九汐那雙好看的黛眉微微一擰,看來,那幕後之人,恐怕隐藏的很深,究竟是誰?
鳳輕煙?或是鳳兮兮?
鳳九汐現在真的是琢磨不透,感覺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張編織好的網,正在一步步的引她入網,而她卻隻能任人宰割。
敵在暗,她在明,看來,她要多加小心了。
安塵一身白衣,微微帶着花紋的衣袍将他那修長的身材顯露無餘,衣和發都四處飛揚,臉上的那半張銀色面具在眼光的照射下,時不時地閃爍着亮光。
他孜然而立,雙手環兇,站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裡,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坐在庭院的鳳九汐和紅袖,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不知道意義何為。
就在這時,他身後緩緩走出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男子,男子一身紅衣妖孽無比,淡漠的面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安塵身後緩緩響起。
“看來,龍泫說的沒錯,你對她,果然是動了心,聽說,你派人在尋找神龍的消息?”
墨淵看着不遠處的鳳九汐,在看看一身白衣的安塵,眸子一副看好戲的神态,聲音帶着絲絲戲谑。
“這是本師的事,與你無關。”将目光從鳳九汐身上收回,淡淡的瞥了眼墨淵,聲音冷淡的回道。
墨淵收回玩味的心态,一臉正經的看着安塵說道:“我有正事跟你說,她快不行了,希望你能夠回去看她最後一眼。”
安塵聞言,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暗諷的冷笑。
“這與我何幹?”
“她是你母親!”墨淵對于安塵那一臉與他無關的神态,心中微微惱怒,見安塵這般冷漠,墨淵的聲音不自覺中多份微怒之意。
随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态度有些過激,微微緩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你恨她,恨她當初對你做的一切,可是她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她是真的想見見你。”
安塵沒有回話,似是在回憶什麼。
“你這個妖物,我就不該把你生出來!”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拿着一條麻繩,對着鐵籠裡關着的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身子,一鞭又一鞭的抽過去,嘴裡還很憎恨的咒罵着。
小男孩一邊面容完美到無可挑剔,隻是另一邊面容卻長着一朵極其詭異的黑色曼陀花的胎記。
極其的妖冶,給男孩添加了一層不屬于他年紀的邪魅。
男子死死地咬住下唇,一聲不哼的承受着女人那毫不留情的鞭子,隻是那雙稚氣的眸子帶着無止盡的悲涼和恨意。
……
“母親?本師沒有母親!”安塵身上的氣息也逐漸的下降,看着墨淵那張和那個女人如同一側的俊臉,眸子閃過一絲淩冷。
墨淵見此,隻好作罷,畢竟他可是知道安塵有多恨自己的母親。
當然,對于母親當年對安塵所作所為,他也是極其的鄙夷,隻是,她再怎麼的不好,終究還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這時,一個黑色身影恍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暗影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對着安塵恭敬地說道:“主子!有消息了!”
“在哪?”安塵的聲音不自覺帶着絲絲喜色,隻是那張冷淡無比的面容讓人忽視了那抹喜意。
“在陽城的黑龍潭,聽說那裡有龍的龍吟聲傳出。”
“給本師備馬!”安塵甩甩衣袖,看着暗影沉聲道。
“是!”暗影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
……
“你真的要去?”墨淵站在學院門口,看着準備上馬的安塵,臉色微微帶着少許沉重。
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甘願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去找那龍眼。
“不要讓她知道。”安塵淡淡的睨了眼墨淵後,冷淡的回了句。
安塵沒有再理會墨淵,而是直接躍上了馬背,雙腳猛然一夾,“駕……”駿馬頓時狂奔而去,灰塵四處飛揚。
看着那抹漸行漸遠的白衣身影,墨淵微微走神,他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鳳九汐,對于他這個弟弟,沒有絲毫防備的原因了。
收回目光,轉頭回去,心中淡淡的歎了一句:但願你能夠活着回來。
安塵直接出了京都,趕往距離京都有至少有一千多公裡外的陽城,暗影帶回來的消息,說那裡有着神龍的龍吟聲傳出。
而他的目的,就是找到神龍,從中取得一顆龍眼,給鳳九汐那個女人服下,好讓她恢複光明,像那天晚上的鳳九汐,他不希望再看見,那個女人,隻适合自信張狂,狂妄嚣張。
隻是去那陽城,策馬狂奔,也需要七日,在從陽城趕回來,已經是半月後了。
入夜。
鳳九汐定定的站在窗邊,窗外格外的寂靜,偶爾能夠聽見幾聲蟬鳴叫的聲音。
因為雙目失明,鳳九汐被學院安排了靜養,不需要去教室聽課。
站在窗邊的人兒一頭墨發全數随意的撒落在肩頭,身上穿的已不再是淡紅色的靈裝,而是一件寬大的白色衣袍,衣袍也隻是随意的披裹着,微風時不時地将她面前的發絲吹起,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妩媚誘人。
隻見鳳九汐眉梢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什麼。
徒然間,她的身後出現一個衣着紅裝的小女孩,小女孩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正好奇的看着鳳九汐的背影,一雙小小的朱唇微微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鳳九汐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主人,您這是在等安塵公子嗎?”
甜甜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調侃。
“誰說我是在等他了。”鳳九汐那張俏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可疑的慌張,随之故作淡定的回道。
“是嗎?那麼主人您一直站在窗外,是意義何為?”靈玉難得見鳳九汐露出心虛的神态,心中的惡魔分子微微湧起,眼神緊盯着鳳九汐的俏容,不依不饒的說道。
鳳九汐沒有回話,心中的想法早已出賣了她,是啊!她可不就是在等安塵麼。
這幾天,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會這般的依賴一個人了,這樣的自己,還真是差勁啊!
鳳九汐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譏笑。
習慣這種東西,還真是可怕。
左手微微撫摸了下右手腕的玉镯子,心中恍然閃過一絲暖意,這個玉镯子,是在安塵知道她怕黑之後,強硬給她戴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她隻知道,在夜裡睡覺的時候,玉镯上時不時會傳來一陣陣的冰涼之意,像是特意撫平她心中的不安,讓她無比安心。
為此,她是真的很感謝安塵,沒想到,他也會有暖心的一面。
一想到這裡,鳳九汐臉色不自覺流露出了一絲柔情。
靈玉看着自家主人臉上的柔情之意,愣是給吓了一跳,隻是片刻,她便一副了然的神态,能夠讓自家主人露出這樣表情的人,估計也就非安塵莫屬了。
這時,院子外,忽然響起一陣屢屢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琴聲優美舒暢,極其的悅耳好聽,鳳九汐下意識閉起眼睛,享受着旋律中的情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琴聲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聽過無數遍了似的。
而靈玉則是在聽到這琴聲後,眼神眸光黯然,臉上出現一絲不屬于她年紀的滄桑。
曾幾何時,她曾癡迷這琴聲癡迷到瘋狂的地步,隻是,現在這琴聲無時無刻不在提前自己,當初的她,多麼的可笑,多麼的自作多情。
雙手背腰,定定的站在鳳九汐旁邊,看着窗外,不遠處的屋檐上的一抹紅色身影,微微走神。
清竹居的屋檐上,墨淵身子修長的盤腿而坐,雙腿上,放置着一把好看的古琴,緊閉着雙眼,修長的玉手優雅的撥弄着琴弦,一頭墨絲用束冠紮起,脖頸處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在空中飛舞着,顯得頗為輕盈。
緊閉雙眸,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靈玉就這樣定定的望着,記憶似是回到了悠久的時空。
“為什麼要假扮她?你以為你穿了一身紅衣,就會是她了嗎?”一個玄衣男子一臉怒容的看着面前的紅衣少女,怒喝道。
男子俊美非凡,女子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一雙美眸俏皮可愛。